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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忙得如苍蝇乱撞,沖苏瑾摆手,“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我们民宿的宾客。”
说完,工作人员便急匆匆地离开。
两人走出民宿,白天还是灰白色的台阶,此刻满是黄色的泥水,雨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在地上破碎,朝着四周散开。
乌云笼罩着天空,遮挡住山间夜晚仅有的一抹亮光,黑夜像是张着嘴的猛兽,几乎要将人吞噬。
这样恶劣的天气,那个身体瘦弱的老人……
苏瑾向前走的脚步微顿,江淮度紧握苏瑾的胳膊,扭头眼睛死盯着苏瑾:“你别发疯。”
“我没疯。”苏瑾指着一旁的山坡,“酒店距离季老先生家并不远,只要我动作够快……”
“那要是慢了一点呢?”江淮度直接打断了苏瑾的推测,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要往前走,“这种事情,你赌得起吗?”
苏瑾却坚持,两人一推一拉之间,打乱了撤退队伍的节奏。
后面有人不耐烦地怒吼:“干什麽呢?走不走了?”
为了不妨碍旁人撤退,江淮度只得跟着苏瑾出了队伍。
两人站在路旁对峙,谁也不肯妥协。
江淮度只问了一句话:“你的命和季润来江氏当评委,哪个重要?”
苏瑾觉得江淮度的逻辑有问题,“我只是去通知一下,又不是一定会死。”
“你也知道有概率会死啊!”江淮度恨铁不成钢。
苏瑾沉吟,江淮度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
谁承想,苏瑾再次开口,说得却是,“这样,我把手机给你,你先跟着部队撤退,我口袋里装了一个GPS定位器,如果我没有按时和部队彙合,你就用手机登录定位器的后台查询。”
第18章 打破幻想
江淮度并不想答应,但雨势紧急,轰隆一声,山侧有巨石掉落,人群中传来尖叫的声音。
苏瑾不做他想,直接将手机和行李箱塞进了江淮度的手中,徒步朝着季润的平房走去。
江淮度擡脚就要追,但刚走了两步,就握了握手中的手机,他若是也去了,万一真出事了,到时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索之后,江淮度将手机包了个防水袋,塞进衣服内袋,跟着人群撤退。
另一边,苏瑾到的时候,季润正披着雨衣,将他院中的花一盆盆地往屋里搬。
见到苏瑾,季润十分诧异。
“这麽大的雨,你来干什麽?”
雨水早已打湿了苏瑾的衣襟,他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沖季润喊道:“季老先生,你快跟我走,山体滑坡了,这里不宜久留。”
季润搬花的动作一顿,显然是没接到通知,他沖苏瑾摆手,“孩子,你赶紧先走吧,我去屋里拿个东西。”
苏瑾执意不肯,拍着门:“季老先生,你把门打开,你要拿什麽东西,告诉我,我帮你拿。”
季润腿脚不便,他帮季润拿,总归会快些。
都说灾情面前,保命要紧,不要纠结于身外之物。
可是,生而为人,总有一些割舍不掉的东西。
更何况季润已经这个年纪,更是有一些老物件。
季润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势,终究是帮苏瑾开了门,他帮苏瑾指着路,让苏瑾帮他去取。
苏瑾根据季润的指引,在卧室的书架上,翻出一本作品集。
他一手拿着作品集,一手寻找着塑料袋。
这种东西,最怕见水,防水措施要做好。
起初,苏瑾只当这是季老先生的作品集,然而,就在他拿着塑料袋,想要包裹作品集时,却发现这作品集的封面是如此的熟悉。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封面他在父亲的书架上也见过。
那是父亲四十岁生日时,出版的第一部作品集。
他拿着作品集的手不住颤抖,眼眶瞬间湿润,好在,他头发上的水珠不住滑落,完美掩盖了他的泪水。
想到秦元九曾告诉他,季润的徒弟去世了,瞬间,他就将季润和父亲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也就知晓了为什麽季润会对江氏有这麽大的偏见。
如果父亲真的是季润的徒弟,那他的爱徒因江氏而死,他怎麽会再愿意为江氏站台。
然而,暴雨击打窗户的声音近在耳边,眼下,显然不是同季润挑明身份的时候。
苏瑾摸了一下作品集的封皮,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佯装镇定地将作品集装好,带着季润出了门。
夜晚住在山上的人本就有限,民宿的住客已经先一步撤退,所以,一路上人烟稀少,除了雨滴落下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其他。
脚下的泥水已经混成一股水流,在顺着山路向下奔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