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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麽回到现实世界,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眼下的剧情任务。
周缈试探性地问了句:“一会儿祭典不是要先跳舞吗?我想先把盖头摘下来,不然什麽都看不到了。”
他不喜欢被黑暗包围的感觉。
“普通的新娘才跳舞。”
小纸人乖巧地坐在周缈的对面,幽幽说道:“您是要嫁给山神的,得拜天地,进洞.房。”
周缈哽咽了一下,实在不愿意细想最后一句话的内涵。
不跳舞也好,方便他保存体力。
花轿一路颠簸着,敲锣打鼓声震耳欲聋,有人在花轿旁幽幽地哼唱着歌,宛如尾随不散的怨灵。
新娘僵坐在软垫上,纤细如玉的手指不安地颤动,担心即将发生的一切。
“有请新郎官——”
新郎官挑起帘子,冷空气和橙色的月光一起闯进花轿,周缈瑟缩了一下。
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是贺兰清。
下一秒,新郎官直接伸手,将新娘从花轿里抱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周缈慌了一瞬,而更让他难为情的,是在大庭广衆之下被男人公主抱。
少年像只落水的鸟儿般扑腾着:“贺兰清,你、你别这样。”
“为什麽不行?”
新娘不愿意,贺兰清也只是挑了挑眉,锢着他的手又加重了力度。
贺兰清瞥了一眼刚从花轿上跳下来的小东西,拖长声音道:“难道是我的纸人惹缈缈生气了?”
“那我要把它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小纸人疑惑地擡起头,似乎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将面临一场无妄之灾。
“不是的。”
周缈着急地去扯贺兰清的衣袖,却不想触到了对方骨节分明的手,反过来被抓了个正着。
周缈瑟缩了一下,还是坚持为小怪物求情:“和它没关系,不要怪它。”
小纸人会在他疼的时候帮忙吹伤口,会在他害怕的时候牵住他的手。
小贺兰清好,大贺兰清坏。
贺兰清右手环抱着身材清瘦的少年,左手插进周缈柔软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
纸人爬到贺兰清的肩膀上,豔丽至极的脸上漾出和贺兰清如出一辙的缱绻微笑。
如果周缈能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觉,那纸人才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傀儡,而是拥有神识的山神分身。
只可惜,他的视线被红盖头完全遮住了。
“缈缈乖乖的,我们就可以尽快结束祭典的流程。”
贺兰清隔着一层红巾,轻轻吻了吻周缈的额头,用哄小孩的语调安慰他。
周缈窝在他的怀里,无声地点了点头。
贺兰清一路抱着周缈向庙里走去,正式的祭典,亦或者说婚礼,将在正殿里举行。
跟在神明身后的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
哪有新郎官这样抱新娘子的?也太孟浪,太不合规矩了。
但没人敢吭声。
在福乐村,山神的决定就是唯一的规矩。
正殿内重新装饰了一番,黄金神像上挂满了红色的同心结,白纱换成了喜庆的金红两色,窗户与墙壁上也贴上了喜字样式的剪纸。
除此之外,神像下方还摆着贺兰清父母的遗像。
在赞礼声的引导下,贺兰清牵着周缈的手,在香案前拜了三拜。
仔细一看,照片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仿佛逝去的人能看见似的。
“爸妈都很喜欢你呢。”
贺兰清贴在周缈的耳畔,柔声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去拜见过岳母,希望她不会怪罪。”
“你别去找我妈妈。”
周缈以为贺兰清想找周玥的麻烦,呼吸都急促了半分:“我们说好了的,你放他们回去。”
“缈缈怎麽这麽不经吓?”
贺兰清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气,无奈道:“好了好了,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礼成——送入洞.房!”
赞礼声落下,贺兰清却半晌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周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
“怎麽了?”大门倏地打开,一个身高两米、极为魁梧的大汉押着衣衫淩乱、浑身是血的楚淮洛走进来。
楚淮洛本想在山神庙旁蹲守周缈,在听到殿里传来的音乐声后,实在经不住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两眼。
还没等他瞧清楚,便被人不由分说地抓了进来。
楚淮惊恐地环视着大殿,除了正对面的贺兰清和周缈外,其他人竟然全是恐怖的鬼怪!
他们面目青白,踮起的脚尖下没有任何影子,用一双双血红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没什麽。”
贺兰清冰冷的眼光投过来,宛如淬了毒的剑锋,可以杀人于无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