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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你看看人家,就算是放假也早早地起了。”
赵温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头发乱糟糟跟个鸡窝一样,身上穿着睡衣,没精打采,没有一点活力,就跟坐月子的村妇一般。
“……那你找她当女儿去呗”
许寒的声音冷幽幽的。
赵温兰背后一凉,这孩子说话怎麽话里话外的,以前也不这样啊!难不成是受什麽刺激了?
前两天两人的关系不是还挺好麽,又送人回家,又送人汤的,怎麽一转头,两人就六亲不认了?
“你是不是和晏璋闹矛盾了?”
“没有”
“那你怎麽不跟她打招呼?”
“她又不是总统,凭什麽人人要跟她打招呼。”
“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鬼才喜欢她!”许寒似乎是觉得不过瘾,后头又加了一句,“晏门神!鬼都不会喜欢她!”
单元楼入口处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像是发了什麽癔症一样。
没有安排任何社交的许寒,如愿以偿睡了一个下午,等到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透过窗帘铺散在床尾,老房子的墙壁微微泛黄,像是一本古旧的老书。
桌上有一张便利贴,赵温兰的字不太好看,但依稀可认。
“我回娘家了,你晚上自己解决。”
许寒把纸团揉了揉扔下垃圾桶里,赵女士今天晚上大概率不会回来了。
水果篮下压着一张绿票子,许寒皱了皱眉,为什麽不给张红的。
客厅里的吊兰微微垂落,交错的影子在慢慢移动,直到最后一片叶子也没入黑暗,破絮一般的云间闪出星星点点,这便说明,黑夜开始了。
居民楼里的灯光亮起,就是号召晚餐的烽火,归家的人们加快了脚程,在无数个平凡的夜晚,聚在中央的桌子周围。
502的竈台永远是冰冷的,厨房的灯亮了又熄,屋子的唯一住户从冰箱里拿出两片吐司,在微波炉里热了一杯牛奶……即便是在万家团圆的日子,也无灯火,也无人可亲。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晏璋不喝酒,也不爱赏月。
月亮这个物像,寄托的东西太多,反而显得沉重。
孤落的身影在烛灯下拉的修长,这一顿晚饭吃的格外久。
咚咚咚——
“谁?”
常年独居养成的警觉,让她下意识就拿起手中的餐刀。
“你好,外卖。”
门外的声音,让她缓了一口气。
“放门口吧”
谁会给她点东西呢?
今天是中秋,难得还有人记挂着她,晏璋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去开门。
包装精致的盒子,不用打开也知道,是蛋糕。
紧随其后的,是手机的短信。
“宝贝,生日快乐。”
生日?她倒是忘了,今天好像,大概,似乎,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天。
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过生日。
没有人经过她的同意,就把自己带到了这个世上,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路灯下,蹲着一个小小的人,缩在一起,像一只……麻雀。
“你在这干什麽”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感情,许寒却在那一刻看到了光。
小小的人站起身来,还真是小麻雀。
“我钥匙忘家了。”
许寒的声音低低的,半小时前,她下楼扔垃圾,却忘记带钥匙了。
“我问你,在这干什麽”
晏璋歪了歪头,这个人的脑子好像实在不聪明。
“我妈去外婆家了,我钥匙落家里了。”
她背过身去,用手背在眼前抹了一下,藏在后面的手上,还有亮晶晶的水光。
晏璋的脸沉在夜色下,手指勾起粉色的纸盒子,唇角微动:
“要不要吃蛋糕?”
“蛋糕?”
“走吧”
2015.9.27。
502第一次有客人。
许寒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蛋糕,舔了舔嘴唇,睡了一下午,水米未进。
晏璋不动声色,弯身给她切了一块大的。
“给”
这一刻,晏璋好像也没有那麽冷冰冰,许寒甚至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笑意。
“谢,谢谢”
许寒吃了一口,“哇!好甜啊!”
“……”
看着蛋糕上写的17,她忽然反应过来什麽,“这蛋糕,该不会是你生日吧?”
晏璋顿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嘴角向下弯了一点。
“不是”
她把“17”扔进垃圾桶,“我今年16。”
“那这蛋糕……”
“送错了。”
“啊??”
这样也可以吗?
“那要是等会儿人家来跟我们要怎麽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