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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一高一矮两个女人手拉手吹着自水天相接之处赶来的海风。风带来了凉爽、海的鹹腥味以及淡淡的铁鏽味。
身后自甲板之上凝起一团绿气,来者身着白衣手持判官笔,怀抱厚重簿子。他毕恭毕敬地行礼,“大王,新帝希望我等天地共处,共佑人间。”
风波动淡粉色衣装女孩的额前碎发,在微风抚摸下她微微睁开翠色双眼,道一声,“好。”末了她满不在意地甩甩被俏皮海风吹吹乱的发丝。一边的黑衣女人为她轻拢发丝绕至耳后,而后她们相视一笑,十指相扣的手指扣得更紧了些。
背后之鬼再次开口,“他还希望大王可以放下过往,只当云烟散去,专注当下,不要被仇恨继续裹挟。”
沉默,只有微风毫不知情地继续拂过面庞,许久粉衣绿眸女人转身。她的脸不似从前那样稚嫩,长发简单地束了个高马尾垂至腰间,那绿色瞳孔不怒自威,睨了眼身上粉衣,斩钉截铁道:“不。”
面前鬼身形一颤,双手置于胸前微微躬身行礼,“属下先行告退。”
她吩咐道:“谢哥带着风生熟悉一下白无常的文书工作。”
见谢判官面露难色,阎焱叹息,“让她再多陪陪春生也无妨,不急于一时。”自从成鬼之后,逢风生开始每天腻在奶奶身边,孟婆都有些招架不住这个重回奶奶身边后,彻底解放自我变得热情似火的女人。她全然没有当下一任白无常的觉悟。
谢必安离去,花落颜开口,“大王很喜欢粉色?”得到的回答无声地摇头,良久传来一声叹息,“娘喜欢。”
娘喜欢粉色、红色,也是因为喜欢红色的彼岸花,因此不断跑去花海赏花,惹得孟婆避之不及,最后两鬼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友……两个女鬼一起照顾年幼的阎焱:给她的玉佩是红色的。为她添置的衣裙是粉色的……她的身上无时无刻被两位打扮满了粉红色,她本是当作小公主长大,迫不得已成了如今的王。
现在,那件粉色衣裙已然在时间的长河中褪去色彩变成素白,但阎焱依旧选择穿在身上。或许能让她记得爱她的娘,或许能让她不忘仇恨耻辱,或许只是怀念过去天真自由的自己。
……
自海边归来,于鬼门关前,老馆长依旧优哉游哉地躺在竹椅上,慢摇蒲扇好不自在。见阎焱到来,他忙将扇子反手插入后背,活似济公,口里打着招呼。
阎焱应了,说:“老爷爷以后不必再对暗号。”
老馆长连声答应,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吼,“臭不要脸!哪有人暗号这麽自恋,小爷我宁死不说,虽败犹荣。”他还在为自己不说暗号导致身份暴露而感到恼怒。
“啪”的一声响亮的打击声传来,牛头的蹄子落在张狂的少年神仙面上,红色的牛蹄印在他白净的脸上,看着都疼。
哪咤一阵撒泼打滚,忽然他察觉到了什麽,也不闹了对着牛头身上就是一番打量,“你个牛鬼身上怎的有狗的味道?”
此言一出牛头像是被戳到什麽,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好了,牛头把他带走。”鬼未至,声先至,孟婆迈着轻巧的步子走来,她依旧是年轻貌美的模样,头上别着一朵红豔不朽的彼岸花。
从被踢晕中醒来的哪咤见了她,开始破口大骂,嘴中全是背叛之类的字眼。不等他多骂几句,又一牛蹄袭来直接将他踢入梦乡。
孟婆白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哪咤,“老娘真是服了你们天上这群目中无人的家伙,再说了还是她重要……”
随着孟婆视线移向阎焱,她只是瞥了一眼又慌不叠地闪躲移开,“你这副长大模样和你娘真像……”
眼看又要陷入悲伤,孟婆赶紧对牛头摆摆手,示意它快点带了哪咤离去。
看着牛头离去的背影,刚才一直旁观的阎焱开口,“他所言非虚,牛头身上的确有狗的气息。”沉吟一会,她问,“莫不是附身了哮天犬?难怪那天它跟疯牛一样横沖直撞。”
孟婆解释,“十王力量给了牛头,牛头要给马面报仇,就是那老儿下令杀了马面,让哪咤假扮的。”
阎焱若有所思,“我真的看不懂真君,他分明能看到哮天体内是牛头却不阻止。”
孟婆,“这是他给天下的交代,他回天庭之后已经知晓玉帝所作所为,玉帝非死不可谢罪,这点他是知晓得。”
……
阎焱召集衆鬼,“大家聚一聚,我要宣布个事!”对着或疑惑、或期待的神情,阎焱慢条斯理地说:“我还是要去人间打工。”“落颜和风生和我一起去打两份工,地府一份,馆里一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