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助理身材魁梧,肩比门宽,侧过身子挤进来,“哎呦!人有三急嘛,刚刚实在是憋不住了。不说这些,小姐,您找我有何吩咐?”
冷蛇嘴巴一努,刚刚有事的时候不来,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倒是眼巴巴凑上来了。
她一挥手,随意调遣道:“拿两瓶椰汁过来。”
助理眨了眨眼,“两瓶?”
“怎麽,不会数数了?有几个人头就有几张嘴,有几张嘴就要几瓶椰汁,很难理解?”
“天呢……小姐啊!”
助理洋溢着原始的野性,无厘头仰天长啸一声,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而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小姐我这就去拿!”
冷蛇不知道他又犯什麽神经,眼瞅着他转头跑开,一边左脚绊右脚一边感激涕零:“呜呜呜,我就知道小姐心里有我…呜呜……”
冷蛇转过身去,身后已空空蕩蕩。
——
祈夭返回座位时,台上重新做了布景,后面是高饱和度的亮粉色大屏,前面是不断晃动的热辣的年轻身体。
谬恩的座位是最好的,祈夭跟着谬恩,座位是第二好的。他的双眼正对着扭动的腰肢,视线却无法聚焦,似乎在出神地思考着什麽难以破解的谜题。
刚刚与冷蛇的问答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放,祈夭低下头,最终问出来:
“兰迁,当初冷蛇还是意识体的时候,你应该就有所察觉了吧?”
“对啊,但我没管。”兰迁答道,“她想跑就跑吧,那是她的自由。”
“那当时你是怎麽想的?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别的深网意识奔向自由?难道你不想像她一样成为独立的个体,完全脱离于实验体而存在吗?”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想法和心情了。”兰迁话里带着温柔笑意,“我只记得你在身边。”
祈夭一哽,鼻头泛酸,忍不住呜咽一声。谬恩听到响动后转过头问候,祈夭摆手说没事,胸口起伏,难为情低下头。
兰迁沉默了许久,用右手捏了捏左手,“放松点,sweetie,不用想那麽多。即使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万八千对与我和你,或者冷蛇与艾米儿一样匹配的存在,命运也早指派我首先与你相爱。”
兰迁简单略过这件事,他清楚祈夭要花一段时间来消化,“既然幕后推手找到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祈夭轻轻点头,血雀主贵为集团头目,昏迷太久确实不像话。
他擡眼把目光投向真实世界,外界喧嚣,心里却径自出神。
谬恩有意向后瞥了一下,察觉到祈夭的异常,虽然平时他话就不多,但今晚格外静默。没多犹豫,谬恩向友人招了招手,带着祈夭提前离场。
谬恩的车驶在单独的专属航道上,俯瞰着蛛网般的来往行车。夜色正好,加上这里是歌舞伎町区,附近的街道上车很满,堵的时候亮起尾灯,连成红豔豔一片,漂亮得扎眼。
现如今祈夭已经不用亲自开车了,谬恩大概是嫌他开车慢,专门找了个司机师傅负责接送。
祈夭坐副驾,谬恩独享宽敞的后座。
“今天是怎麽了,不舒服?”谬恩问。
祈夭哑着嗓子,“没什麽。”
谬恩提了提气势,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好好回答,别扭扭捏捏的。”
祈夭一抿唇,开口就是编,“主厅里烟味太重,刚刚有点喘不上来气。”
“哎哟,瞧给你娇气的。”谬恩说着话,把车的顶棚敞开了。
月光乍现,银白奔流,晚风肆意地呼啸而过。祈夭再次被这样圣洁的月亮爱抚,却无力眺望,只低头紧紧盯着自己双手。
他安静地拨弄,左右手隔着薄薄一层的克隆皮肉相互摩擦,像含进嘴里啃咬舔食,时时瓦解着心髒。
义肢被完美的皮肤包裹,连一丝刮蹭的痕迹都没有,要很用力很用力地按下去才能感受到底下藏着的硬邦邦的金属。
将机械僞装成人类的手套,像枷锁一样。
兰迁,突然意识到你无数次那样义无反顾地走向我,我是如此的幸福。
幸福,又绝望。
2:34 a.m.
巫师立于暗卫基地门口迎接,正处光影交界处。他眼窝深陷,眉弓投下阴影连着黑眼圈,头发如水草般紧贴头皮,卷曲着向后翻滚。身子僵得像块冰,似乎等候已久。
他打开后座的门,“主。”
谬恩长腿一跨,下了车,走在两人中间。狂风飒飒,把轻薄的衣摆卷去空中。
“先去换身衣服。”谬恩安排道,“把B4第一会议室空出来,十分钟后我们在那里见。”
巫师紧紧跟着谬恩的步伐,应道:“好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