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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又醇又甜,鱼大王海量,生生干掉三大碗。
半夜脚步虚浮地飘回去,甫一上床,便见枕边的小镜子不停闪烁。
这镜子是玄灵宝器。
是黎纤在灵山神器阁淘到的,它由上古某位大神锻制。
正面可照形,妖魔纵有千般神通,也将原形毕露。
背面可通讯,可让相隔千万里的两人见面。
一阵滋啦气流声响过,有张俊朗脸庞现于镜面。
黎纤惊喜道:“白白。”
“你喝醉了?”
比酒醇和的声音传来,轻轻刮擦耳膜。
黎纤缓慢点头,比出一个‘二’。
“我喝了三碗。”
对面人轻笑:“小醉鬼。”
接着又问:“这几天过得开心吗?”
黎纤又点头:“开心,他们带我出去玩,还送我礼物和吃食。”
小妖怪仰躺在床榻,露出脖颈,眼睛雾胧,眼尾缀着一抹红。
江逾白轻咳两声,叮嘱他早点睡,还要把被子盖好。
黎纤撒酒疯:“不要,不要,不要。”
“还想跟白白讲话呢!”
江逾白低笑:“那你继续讲。”
黎纤有点得意:“我没吃白食,最近在做工养家。”
江逾白问道:“打的什麽工?累不累?”
黎纤支着下巴,哼唧两声后,断续地说出了工作内容。
原来他找到了两份工作。
一份是编修。
因天灾人祸,许多上古图书成为断章残篇,经明心峰阮欺长老介绍,黎纤参与《上古植卉全书》、《洪荒地脉图》等古籍的修补工作,在藏书阁上工。
一份是监督官。
最近惊雷峰逮捕回一批丘氏长老弟子,作为主犯的长老们被关进水牢,等待审讯;而从犯们则被带上追蹤环,放出去做劳工,譬如种灵田采晶矿、或是帮百姓除祟解忧。
劳\\改犯太多了,就需要监工,于是容舟便叫来了黎纤,二人天天去西津渡上工。
午夜的钟声传进窗户,黎纤说完打个酒嗝,没骨头似地歪倒。
“真棒。”
江逾白夸完小道侣,缓缓低头,轻吻镜面,“明日我便回来,黎阳城见。”
小妖怪也不知听没听清,只欢快笑了声。
随即,伴着镜中潺潺的黄泉水声,进入了梦乡。
最后一块果仁酥被干掉,太阳正好爬到柳梢。
黎纤整理好仪容,飞快下山,準备上工。
西津渡在黎阳城东,面朝着汪洋大海。
此时小厮已摆好了三张桌椅,桌面有花生松子,果汁清茶。
黎纤跳进椅子里,翻开账簿,洗笔研磨。
黎监工这边坐定,另外两个同僚方才风风火火赶来。
容监工打西边来,睡眼朦胧,哈欠连天,昨晚这货喝得大,今早草草洗漱后就赶来了。
丘监工打东边来,丘寻越打东边来,锦袍绣带、梅香满襟,虽打扮得体面,但眉眼间仍有不耐神色。
也对,谁能开心打工呢?
大战后,他本想去永安郡,找处僻静宅院养伤。
谁知却被容舟揪住,说有恩报恩,留他去归元吃顿便饭,以答谢半个救命恩情。
本以为当天就能走,结果惊雷峰弟子像是有社交牛逼症,挨个拉着他唠嗑。
问他北域有没有大蒜糖葫芦。
问他是否坐过狗拉雪橇。
问他从小到大堆过几个雪人。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就被容舟拉来做了监工。
“吃早点了吗?”
黎纤把包裹里的酥饼分给两大爷。
容舟又打个哈欠,说自个刚睡醒吃不下。
丘寻越也拒绝,道自己不喜甜食。
“那我自己吃。”
黎纤靠坐藤椅,边吃饼子边晃腿,喜悦溢出眉梢。
容舟揉了把头:“捡钱了?咋这麽开心?”
黎纤黛眉一挑:“白白今天回家。”
容舟也高兴起来,“今晚找他喝酒,一醉方休。”
闻言,丘寻越白眼一翻,“人家小别胜新婚,你算哪根葱?”
容舟被噎住,想杠两句,却发现他说得对,只能扭过身子不再讲话。
太阳西斜,阳光穿过花枝树丛,斑驳陆离。
陆续有人手拿名帖,过来兑换纸牌。
黎纤按照名姓笔划,挨个登记在册,清点核对每人工时,并发放纸牌。
少劳少得,多劳多得,谁先集齐六十四张花牌,谁先解放。
小黎监工面相乖顺,做事认真,故而大家都来找他。
丘寻越和容舟也乐得清閑,在旁边喝茶打牌閑唠嗑
两人早年不合,相看两厌,如今凑到一处,吃了几顿饭打了几次牌,发现彼此竟有不少共同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