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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是老妈子干的活。”
“而且,近来太和谷于家的那个小子又作起了妖。”
——太和谷于家。
江逾白问道:“于纯?”
尤符:“就是他,平日里好吃懒做,欺善怕恶,品行极差。近日不知招惹了哪方邪物,总是如同被魇了般的疯癫。”
江逾白道,“说自己撞了鬼?听花绣说是为了躲避试炼假装的?”
尤符摇头,“倒也不像作假,我同掌院去瞧过,他脸色灰白,动作癫狂,眼圈有大片的乌青,口中亦喃喃有词。”
“同院住着的四位剑修说,他自从流月城回来后便是如此,”
江逾白想起跟在于纯身后谄媚的几人来,“他们五个几乎形影不分,为何只有于纯自己出事。”
“因为他又蠢又坏。”尤符眉梢一挑,“我们后来询问了其余四人。”
“他们说,在流月城主府邸,你与丘乙比斗时,无妄剑被打落清水池塘。
于纯那厮早就觊觎你的灵剑,于是便趁着你杀死丘乙,观战人群慌乱之时,偷偷潜进了塘底。”
黎纤又探出头,“是真的在塘底见了鬼?”
尤符回道,“嗯,根据于纯颠三倒四的话语:他本来捡到了无妄剑,却又被一只女鬼抢走了。”
江逾白问道:“什麽模样的女鬼?”
“女鬼不都差不多,红衣,白骨,披头散发,七窍流血。”
尤符道:“但也不是尽数可信,小小一方浅水塘还能藏得了个女鬼。”
闻言,江逾白身形一僵,眼前闪过在池底所见的流云锦霞,琼楼玉宇,郁葱草木。
“不是在水塘里。”
他道:“是池底,过一幽邃密道,底部设有幻阵。”
而后,江逾白言简意赅地向尤符讲了遍,他与黎纤,沈清浔在池底幻阵内的所见所闻。
听罢,尤符沉默半晌,会议道,“流月城的世代城主都是十方无相宫丘氏的分支。自从三十几年前的一场大火后,府中人几乎全部葬身于火海…”
江逾白推测道,“所以,结合于纯所言,幻阵的主人极有可能,是当时逃过一劫的幸存者,她故作怖态吓傻了于纯,亦或是…真正的鬼魂?”
不过,那位前辈又为何要抢自己的无妄来压阵呢?
空无一人的幻境,陈府门口攥有金印的匾额,身着红嫁衣前去勾魂夺魄的鬼魅...
种种异迹,都像是散乱细碎的沙砾,需要花费极大耐心,才能拼凑成完整的版图。
他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轰地,可怕的念头蜂拥而至。
江逾白侧身,準备再询问尤符一些关于旧城主的秘辛,却见黎纤搂住他的腰,踮着脚,竖起食指放在他唇珠上,示意他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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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更时。
街边红灯笼里的光逐个黯淡,夜色近阑珊,连风都寒了几分。
巫山殿二楼拐角处的内屋,女子临窗而坐,俯身吹灭了最后一柄烛。
半晌后,后院的门扉发出吱嘎响动,她躬着腰,频频地张望四周,谨慎地往城门口的方向走,步伐愈发的急,愈发的快。
老树下三人互相打了个眼色,江逾白压低声音,“你们俩回陈府,我去跟着他。”
不等黎纤拒绝,就见尤符斜一把拽住江逾白,“夜间阴气重,那鬼魅道行甚高,还是一起去。”
莺莺绕过七八座楼阁,沿着主街匆匆疾走,竟拐出了城门口。
而后,更是拔腿跑了起来,奔进一片竹林。
江逾白三人本来一路跟着她,却在擡步迈进竹林时被数道屏障阻挡,眼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竹林深处。
“是玉面结界。”
江逾白抚上面前忽闪忽现的薄层,它散发着莹绿的芒,与翡翠相像,触感又恰似是小鱼阖动的嘴。
江少主对这结界可是半点也不陌生,甚至尚未执剑之时,就知道此为何物。
他爹住的踏雪峰脚设了十余道,既能监控观照,又可阻隔外物。
尤符擡掌运气,欲劈破结界,却听江逾白道,“夫子不可。”
“有何不可?”
“防护结界有观照之能,若是强行破除,施术者必会有所感知。”
闻言,尤夫子放下胳膊,用手摩挲着下巴,凑近结界,瞧了半晌,“设界者道行不深,约摸元婴境界。”
“嗯。”江逾白道:“想来不是那位能抽人魂魄的高境鬼魅。”
“你既识得这结界的名字,那懂不懂得它的破解方法?”尤符问道。
江逾白颔首,“同境或是高境的修士,在破除结界的瞬息持续注入同等灵流真元,便可压制结界向施术者传送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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