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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祁月同奚昭璟对了个视线,完完整整将那晚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还极为确定地补充道:“当时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就在我面前,兜帽下面我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就是暗门宗主陈讳。”
“你说你曾中过附魂术?”不等顾凝玖开口,姜七脸色骤变,抢先接话,“你知不知道附魂术是个什麽存在?它只有两种结果,要麽被种下种子的人所彻底掌控肉身,要麽就是同归于尽。”
“这个术法在鬼道是极为兇残的术法,为的就是看着痛恨的对方没有半点生还之路。除非……”姜七複杂地看了一眼章祁月,“除非你与修鬼道的人有所相识,并且修为在渡劫期,才会有相应解药可以压制。”
他能和哪个鬼修认识??他长这麽大见过的鬼修,除了姜七和姜轩,就只剩下那团想害死自己的鬼影了。
“我没有认识的……”
顾凝玖隐约有了猜测,侧头望去:“祁月,都有谁知道你中了附魂术?”
“好像……只有苏师叔?我们之前也有询问过邯长老,但那时并不知晓是附魂术。”章祁月思索片刻有些犹豫地说出口,可下一瞬他的手被阮秋盛抓住,在掌心书写着什麽。
“大师兄说,苏师叔知晓是附魂术后,便收到了不知何人送来的解药,他只声称是故人。等我苏醒后他便回了折戟宗,再没有回来。”
章祁月刚说完话,顾凝玖突然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快速走出几步,背对着所有人深呼吸平複胸口怒火,这才转身道:“祁月,一会带你大师兄回屋休息,辅以灵力应该很快就好,明日我们就走,去寻玉坠,把那个畜生吊出来。”
说完便径直离开,她心里堵得厉害,之前她还劝说过自己不要往这方面想,可现实在一步步将她推向真相。邹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是不是早就安排了这一切?明知死路一条,苏焱为什麽还要回去?
邹煜被困在暗门,无人知晓他的处境,而今苏焱察觉到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回折戟宗更是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他想试探,试探对方到底会不会在意他们多年的情谊。
呵……结果玉牌被折断。
邹煜和苏焱同时被困,就是让对方误以为阻碍都已经清除,却殊不知还有她的存在。
顾凝玖咬紧嘴唇,恨不得揪着那两个笨鸟领子臭骂一顿,接着再沖上折戟宗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给打下来。
可紧握的手倏地松开,她站在露台上眺望远处。她没资格骂他们,她之前又何尝不是抱有一丝侥幸,不断将幕后之人的範围从他身上移除。
到头来……多麽可笑。
她不明白邯绍到底想要什麽。明明折戟宗已经位居第一大宗,明明他也是仅次于宗主的大长老身份存在,该有的名誉他全都有,甚至邹煜还一度包容他的喜好……
倒映着四个好友嬉笑打闹的镜面骤然倾倒,四散的碎片露出尖锐棱角,泛着冰冷的寒光。
如果之后真的相见,她该怎麽做?
只能……刀剑相向。
顾凝玖觉得浑身泛起冷意,平日里向来坚强的她此刻第一次这般无助。
这时手臂突然被人拉住,姜七站在一旁,没有去盲目安慰,只是甜甜一笑,仿若刺开厚重阴云的阳光,语气坚定:“姐姐,带上我吧,我们和你一起。”
餐桌上的其他几人也纷纷离去,四人没有交流颇为默契地一同出现在章祁月和阮秋盛所在的房间。
经过章祁月的揉捏,阮秋盛身体的酸痛已经消退大半,因此并没有顺从地躺在床上,而是与其他几人同坐在桌前,一时间周围极为安静。
可就这麽沉默着也没有什麽用,沈琦直截了当开口道:“我好像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了。”
章祁月垂着眼给每人面前的杯盏倒满清茶,后靠椅背,望着上空许久才接话:“先是苏师叔,再是顾前辈,从两人的反应中我们要是再看不出,那就是蠢到家了。”他低笑几声,将手置于额前,带着几分自嘲,“难怪他为何从始至终只教我护符,从未提及杀阵。”
“他想要的,是一个会保护好同伴的符修。”他手指沾上液体,水珠落于阮秋盛面前,随着指尖的移动,一条水线将他和沈琦相连,“这样,一符护衆人,一剑挑四方,而大师兄,引玉坠出世。这样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夺得所谓天下第一的玉坠,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不止这般。”阮秋盛强压下喉间疼痛,嗓音嘶哑勉强能辨别字音,说出几个字便要用清茶润嗓,“按照城主所描述的附魂术,你们还记得当年比武大会,暗门宗主昏迷之事吗?齐胤和我说过,自那次昏迷后,暗门宗主再次醒来时,如同换了一个人,甚至对他有了戒备。如果没猜错,当年暗门宗主中的便是附魂术,如今的陈讳可能早已被替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