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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剜心救你,你还不肯睁眼,求求你了,睁开眼看看我吧。
云借月在他身后冷冷地道:“你救不了他。”应閑生没有反应,直到云借月走上前来,将将要碰上许绥之的时候,一道裹挟着烈焰的剑气沖他迎面劈来。
“你想带走他,除非我死。”
云借月一个闪身躲开了,他指尖一缕黑气缭绕的火焰瞬间熄灭,他看着应閑生,“你堕魔了。”应閑生瞳孔血红,只是狠戾地朝他攻击,每一剑都带着惊人的怨恨和毁灭气息。
可是应閑生此刻太过虚弱了。等云借月一剑插进他还开着口的心髒处,应閑生的眼睛瞪大两分,缓缓跪倒在地,攥紧了剑刃,还没等他用力,剑刃就先一步狠狠拔出,他胸口处像喷泉一般的血瞬间染红了半个房间。
“那你就去死。”
应閑生还在地上蠕动挣扎着往玄冰床爬去,云借月不再看他一眼,走向冰床将许绥之轻轻地抱起来,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
冰室内。
灿烂的冰蓝色细线像蚕蛹一般包裹着床上的人,磅礴浑厚的□□在蚕蛹上剧烈绽放,一旁跪坐的人却正好相反,他的生命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流逝,但他像没感受到似的,掐决的手势翻飞不停。
过了很久,冰蓝色的光芒猛然间消散了,跪坐的人身影摇晃,喉间一甜,吐出一口血。但他并不理会,只是着急地过去床边,消失的蚕蛹处静静躺着的一个人,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仍然睡着,没有睁眼。
事实上,没有了补天石的这具身体不过一副空壳而已,连半片魂魄也不曾留下,就算再怎麽填充生机,也都是无济于事。他们都清楚,但他们都不肯放弃。
云借月顿了顿,很慢很慢地撑起身坐到床边,像做过无数次一样熟练地将人抱起,搂在怀里。他抚摸着许绥之柔软的面颊,将唇瓣贴上了他的额头,“小绥,你不要师尊了麽?”
他手里死死攥着的半块玉片嵌入了他的手,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又从指缝滴下。这种事情日複一日地发生,缕缕红线深深渗入玉片,怎麽都去不掉了。
云借月的发梢处开始爬上了丝丝白色,像悄声无息覆盖上了一层落雪,但他宛如无知无觉般,仍旧闭着眼,抵着怀里人的额头,一滴泪落在了许绥之的脸颊上,又沿着柔滑的皮肤淌下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以命换命失败反噬,折损寿元八百年。绛霄仙尊一夜白头。
……
“又打起来了啊?”有个修士看着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峰轰然倒塌,瞠目结舌地对着旁边的人说,正说着,淩厉的剑光隔着千百里传过来,他被吓得一激灵。
“可不是!三年了,隔三差五的,年年如此!不知道还要打到什麽时候!”
旁边有不知内情的小修士,懵懵地问:“师尊,是谁在打啊,他们为什麽要打?”话音未落,吃了他师尊一个爆栗,“叫你练的剑诀练好了吗!整天就知道玩,乱打听什麽!回去练剑!”
小修士撇撇嘴,嘟囔道:“哼,绛霄仙尊那个大弟子还不是只知道玩!我有一天会比这两个打架的人还要厉害,师尊你就等着吧!”他做了个鬼脸,灵活躲开了他师尊踹过来的脚,一溜烟跑远了。
“这小兔崽子!”
还站着的几个修士却静默良久,没再说话,脸上尚算轻松的神情也消失了。
自从三年前补天后,那对师徒就像疯了一样,丧心病狂地要置对方于死地。他们打起来没有预兆,更没有顾忌,整个修真界都因为他们疯魔的搏杀抖三抖。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每个修士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对天祈祷别撞见那两个疯子,不然被波及了,只能自认倒霉去排队转世投胎了。
要说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也不準确,从前他们两个人还有顾虑,仿佛避免什麽东西收到伤害似的。但自从不久前那个东西离奇失蹤了,那两个人就比两条疯狗还癫狂,一口咬定是对方偷了自己的东西。每每不是你杀上门,就是我打上山。
他们到底丢了什麽东西,没有人知道,整个修真界恨不得全力出动帮他们找,只求那两位祖宗消停点。但没办法,最顶尖强者的怒火谁也承受不起,因此没有人敢去打听,生怕被两个疯子盯上。
“那青冥……应……”那个最开始开口的修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称呼,旧有的褒扬称号早成了噩梦般的存在,直呼姓名他又不敢,只好说:“那位尊上当真堕魔了?”这样叫倒也不错,如今整个魔界都仰承他的鼻息度日,称声尊上也算入情入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