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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习惯了被养父驱使,按照陈莱的性格来看,他没有反抗真的是个奇迹,仿佛有什麽东西暗中压制着他,控制着他按部就班日複一日地过着这样的日子。
直到某一天,向来苛刻的养父突然破天荒地找人开始重新装修整理院子,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将家里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在那之后就是流水似的送过来的新家具,柔软的毯子铺满了整个房间,养父的脾气缓和不少,陈莱因此少挨了好几顿打骂。
深秋的山里气温已经很低,衣衫单薄的男生背上是沉重的竹筐,里面实心的柴火将他的脊背压弯。
陈莱低着头,眼前是泥泞肮髒的小路,冰冷的风灌进身体,带走这麻木灵魂的最后一丝温度。
如同往常一样,高挑瘦削的男生磨磨蹭蹭踩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回了家,今天他的运气一般般,走的时候被村里那群小孩恶作剧摔了一跤,手心的皮蹭掉了好大一块,火辣辣地疼得难受。
陈莱木着脸去推紧闭的院门,心里寻思着等一会偷偷找找家里用剩下的药,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养父大概又要骂自己。
没想到推开门后,等着他的并不是养父暴怒的吼声。
院里栽着的那颗柿子树挂了果,枝丫掩映间露出几枚黄色的还未完全成熟的小柿子,树下,一道陌生的身影正仰头看着那些小果子。
听到门口的动静,少年转身向这边看过来,直到坠进那双澄澈如星的眼睛里,陈莱的心髒突兀地加快了跳动。
在少年开口之前,养父大惊失色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的话看似责备实则关心,拉着少年就进了里屋,走到一半的时候少年转头看向自己,他那时候的表情大概很难看,少年好像有点惊讶和疑惑。
但其实他并不讨厌姜栩,甚至于因为姜栩的到来他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维护慈父的形象,在姜栩面前养父很少会对他直接动手,陈莱因此少挨了许多打。
姜栩看着就心软,只要他稍微放低一点姿态,稍微将身上的伤露出来一点,那个小笨蛋就会沖着给他出头。
陈莱在熟睡的少年面前蹲下,他的眼底是翻腾压抑的浓烈情绪。
一直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麽一定要走呢?
压抑积蓄的奇怪情感不断发酵,狼再怎麽装乖也还是狼。
姜栩陷入了沉眠,迷离诡异的梦让他头昏脑涨,他并没有睡太久,心里压的事情太多,他连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
迷迷糊糊地捂着头坐起来,还没有彻底回过神的少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
陈莱靠近还没有清醒的少年,半压低身体凑到他面前,极具压迫感的姿势让少年有些不安。
碍事的人不在,陈莱不在压抑自己。
“你想做什麽?”
姜栩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背后坚硬冰冷的石块却挡住了他的动作,后退不成,再往前就是青年的胸膛。
陈莱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不久前还叫他哥哥的少年,他勾起唇角,在少年错愕的目光中拈住了他的下巴。
“之前不是叫我哥哥叫得欢,怎麽现在再见面连称呼都不用了,是因为楚疏淩吗?”
他可是没忘记,姜栩大半夜为了一个男人撒谎欺骗他的模样。
陈莱的动作有些轻佻,姜栩刚想擡手拍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像是预料到了他会挣扎,青年将身体压得更低,姜栩被迫几乎完全与身后的岩壁紧贴,可这个坏东西偏偏还要掐着他的下巴,姜栩被迫擡起脸看向他。
“放手!”
“它囚禁了你那麽久,就没有……”陈莱突然停了下来,姜栩居然从他未尽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些许暧昧的影子。
“滚开,疯了吧你,胡说八道什麽!”
穿着红色嫁衣的漂亮少年睁大了那双浅色的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陈莱居然敢调戏自己!
可是姜栩很快就后悔了,为自己这句话,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知道哪里戳到了眼前这条疯狗脆弱的神经,他掐着姜栩下巴的手突然用力,姜栩吃痛地闷哼一声。
“所以它靠近你了是不是”
不知道他在发哪门子疯,姜栩现在只想赶紧从他身边逃开。
看出了他眼里藏在怒色下的惧意,陈莱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了手。
“不要怕我。”
陈莱声音干涩,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这麽几个字。
姜栩生气地揉着自己的下巴,刚想擡头骂他别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轻易将他打发了,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一记带着凉意的轻柔的吻就落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