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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怎麽这般颓废?”红鸢弯着腰问道,又侧过身子,向着顾朝夕摆摆手。“还顺利吗?”
“目前一切正常。”顾朝夕说。
红鸢伸出手,直接释放灵力,一波又一波的气推动四周,地上的狼藉缓缓恢複正常。
宴池用手肘撑着胳膊起身,撩撩眼皮,语气飘忽又懒散,“看在你这麽关心我的份儿上,晚上请你喝酒。”
“心情不好——”红鸢叉着腰,指指宴池,又和顾朝夕说道,“我晚上有约,可不陪她。”
顾朝夕只是微笑。
宴池起身跟在她身后。她的心情还有些低落,倒也不是单纯因为舒棠,只要舒棠能过到她想要的生活,她就已经很开心。
只是因为顾朝夕问的那些想象,她都无法实现。如果短暂的人生可以称得上是“毕生”的话,她知道,她已经在漫长的未来中失去了对方。
她是个很懒也很较真的人,如果失去就不会再挽留,更不会强行寻找对方的新生——因为那些人都不是她。
假如因为自己的臆想和幻觉强行插入到别人的生活中,给新的灵魂带来困扰,那麽不仅对不起曾经的舒棠,也辜负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她了解舒棠,也很了解自己,知道这一切本就无解,所以只能遗憾与怅惘。
“宴池,或许有别的办法呢?”系统默默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说道。
“什麽?”她的脚步一顿。
“我说,你可以再试试,如果完成这场任务的话——也许还有机会。”
人间惊鸿(十八)
顾朝夕离开的第一个百年,也是宴池来这个世界的第五个百年。
虽说凡人一瞬,时光流逝的无情却不会因为生命的长短而改变。自从银白说出那番话后,宴池选择了相信,因为她想不出对方欺骗自己的理由。
顾朝夕回到问镜宗后便进入了长期休眠状态,用红鸢的话来说,她应该是瞬间承受了巨大的能量和情绪,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不仅如此,宴池猜测她应该直接进入了悟道模式,即有可能是借助冥想的方式达到断情的目的。
这并非不可能,只是比别的方法还要决断一些。对于召唤者来说,一旦目标达成的条件发生了改变,她们就会想办法创作或寻找其它方法,而不会轻易放弃。
宴池敬佩她的性格和能力,也正是因此,在这个世界,她们相处得很愉快。她回忆起曾经相处过的那些女孩儿,她们或多或少都是倔强的,又有着孩子的天真和真诚。尽管有些争执或不解,但她们给宴池带来的都是美好的记忆。
比起在不同的世界扮演着蒙昧的角色,这样的方式让她心怀感激,她曾无数次感激自己的手残,点下“确认”的那一刻,关于新的选择也就此诞生。
就像她对顾朝夕说过的那样,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很期待和舒棠在一起喝酒,听她讲讲关于故乡的故事,也想讲讲自己的那些朋友。舒棠会懂得,她们和她一样,是有着某种特质的人,是值得让每个世界变得更好的人。
她并非想要在打坐的时候怀念过去或幻想未来,她只是在等待。两人在止春楼合作后,她的灵力也得到极大的提升,前期可以做的,都已经尽力,只等雷劫之时,帮助对方完成最后一次飞升。
如果宴池的实力足够强硬,或许能像宋清做的那样,替她挡下最后一道雷劫。
如系统所说,如果这个世界的任务也能够完成,她就有可能再见到舒棠一面。尽管只是一种可能,可她愿意试试——
哪怕只有一次的机会,也足够了。
待休眠之地重新长出苔藓,冰雪消融之际,一缕阳光懒懒地洒在洞口。
宴池眼前摆着无数宝器,也在这麽多年中被她炼化,唯一剩下的只有师父的扳指。
那是原主的遗憾,也是她的温暖。
背后窜上一道凉意,那感觉和宋清遇难前一模一样。她拿起扳指,解除洞穴的封印,系统和顾朝夕的声音同时回蕩在耳边,“宴池,她要渡劫了。”
“宴池,速来。”
宴池给红鸢留下简讯,按照顾朝夕的指引直接消失在原地。问镜宗离止春楼的距离并不近,意念的传送大大缩短了她前去的时间。
等到再次睁开眼,天雷滚滚,一道雷降在宴池脚边,地面瞬间裂开一道裂缝。
“宴池,快点把契约解开。”顾朝夕虽然不着不慌,但还是铁青着脸说道。上次分别之后,宴池拒绝了她解开契约的要求,只说时机到了她一定会出现。
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时,会在如此震撼又可怖的场景。
谁料宴池并未理会她的话,只是背靠着她盘腿坐下。“顾朝夕,冷静下来,让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