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鼓励我穿好看的衣服,‘她说,我们还年轻啊,就是要大胆秀出自己的身材!’”
“为什麽要因为过分好看或难看而自卑呢,它只是一些器官而已。宝贝,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我不会因为你紧紧地裹了一件衬衣就高兴地夸你是贞洁烈女,我也不会因为你穿着短裤就大声咒骂你,可是,我会因为你在寒冷的冬天穿了薄的衣服而生气!”
“因为我们是朋友。”
“云无心以出岫,新名字好听!这是属于你的人生!”
那个看起来总是热烈温暖的女孩儿,那个总是一次次让自己战胜怯懦的女孩儿,在某天夜里从家里的楼台一跃而下。
“没有任何前兆。”裴云岫仰着头,看头顶明晃晃的灯,“她甚至没有和我告别。”
就是从那时起,裴云岫变得无所谓了。她不再在意别人的想法,不想再按照父母的交代行事,也不想对别人的人生负责。她带回了哈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又一天天变老。
“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麽要离开呢?”
宴池看着她,只是张张嘴。她想问,离开这个世界吗,还是离开你呢,裴云岫?
宴池突然想到,舒棠是否也会这样,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想要质问自己究竟为什麽一声不吭地离开。死亡对当事人来说必然是痛苦的,但随着□□的消亡,痛苦好像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变成了某种情绪,犹如藤蔓紧紧缠绕着身边的人——痛苦转移到了另一些人的身上。
“或许,她不想让你担心。”宴池轻轻地说,既是在安慰她,也在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她生病了。”裴云岫看着她,眼底泛红,曾经冷漠的形象早已不複存在。宴池曾形容她是一座冰山,如今的她却是脆弱的。
会难过、会自责,会怨恨,脆弱且真实。
“我只是想,她总是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她说,有我在她会好起来的,她不会轻易离开的。”
“死亡啊,那麽疼,她怎麽忍心这样对自己呢?”
“宴池,你相信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她站在楼上跳下去。”
“这就是她没有告诉你的原因。”宴池打断了她。“死亡是很痛的,但认识你很高兴,所以她不希望你受罪,希望你开心。”
“但是她不在了,我高兴不起来。”
“你的人生只有她吗,裴云岫?”
裴云岫看着她,惊愕于她的残忍与无情。但宴池的脸上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她的声音很轻,坚定有力,“那是她的选择,是她的人生。”
“你或许深深自责,为自己没有挽救她的生命而难过。但对她来说,死亡是足以让她解脱的手段。她不想再背负别人的命运,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死去让任何人难过,直到你出现了——”
“因为你的存在,她相信,即使选择死亡也能被原谅。你只会祝福她,在经历了艰难的抗争后,她终于解脱了。她不是个失败者,但她拥有了可以选择的,短暂的幸福。”
宴池看着她缓缓落泪。
“允许她的不快乐,也允许任何人的不快乐。云岫,放她自由吧。”
那个夜晚她们聊了很多,直到深夜。
————————
宴池在裴云岫家留宿。
窗帘被拉上,屋里被捂得严严实实。或许裴云岫此时也辗转难眠,两个命运相似又不同的人,同时思念着那个远方的人。
宴池终于没忍住,向系统出声,“银白,舒棠还好吗?”
“如果任务没有失败的讯息就说明,她还活着。”
守护任务以人类的百岁年纪为準则,如果在这段时间没有别的消息,就说明任务没有失败。对于舒棠来说,活着,就是一切希望。
“那她过得好吗?”
“我看不到。”银白犹豫了一下,“现在你的任务值还不足以让我升级权限。”
“啊?”宴池有点发懵,“那我要怎麽做才能升级?”
“做任务啊,就像别的攻略世界一样,让他们喜欢你,或者恨你。”
宴池枕着胳膊,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灰灰在角落里睡着了,断断续续地打鼾。
“我救了两条狗,它们应该挺喜欢我的吧?”
银白笑了,“人你都攻略不了,你还攻略狗。”
宿主气馁。
“也不要灰心啦,你在这个世界做得很好。”
它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认真、努力、踏实且真诚的人了。哪怕在不同世界,那些被攻略的人,也总以僞势的样子出现。
宿主没有说话,银白还想再安慰她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