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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姑娘,辛苦了,来喝口茶缓缓吧。”
这些日子,大约是陈掌柜见她辛苦,时不时便会差府中下人给她送些茶点夜宵。
可能是近来府里几乎没了能用的人,今夜的茶点,竟是陈掌柜亲自送来。
“谢谢,老爷不用如此费心,这都是小柳当做之事。”
见陈掌柜将茶杯端给她,小柳不好推拒,客气一句后便擡手接了过来。
只是,在接过茶杯之时,小柳指尖突然一痛,惹得她连茶杯也没能拿稳,瓷杯这便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泼洒一地。
小柳慌张地看向自己刺痛的指尖,只见自己指腹一片猩红,竟是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柳姑娘,实在抱歉!”
陈掌柜赶忙站起来:
“可是被我的戒指划伤了?”
“没事的。”
小柳蹭了蹭指腹上的血,勉强沖陈掌柜笑笑:
“小伤,我自己擦一擦就好了。”
陈掌柜看起来内疚极了,他连连道歉,再三嘱咐小柳不要熬太晚后便起身离开了。
小柳并没有在意自己手上那个小伤口。
她随便用手帕擦了擦便继续点灯看医书,只是,大约是这段日子实在太累,小柳翻书看到半夜,最后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直到天色大亮,她听见屋外有什麽人在喊:
“出事了!救命啊!夫人殁了!!”
这声喊叫令小柳一瞬清醒。
她猛地从桌上弹了起来,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人先撒腿跑向了陈夫人的房间。
不对啊。
小柳一颗心都凉了半截。
这段时日,她天天给陈夫人配药,虽说她的病症没有好转,可好歹没有变得更加严重。
城里其他人也是如此,她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赤.毒风患者的死讯了啊。
小柳以为自己已经为大家争取来了这疫病治愈的时间,可好端端的,陈夫人怎麽突然就没了?
在陈府一片混乱中,小柳闯进了陈夫人的房间。
她看见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陈夫人,还有趴在她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的陈掌柜。
这画面将小柳吓了一跳。
她张张唇,呆滞地往前走了几步,最终也只能道出一句:
“陈老爷,我……”
谁知,小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陈掌柜猛然转头后盯向她的一双怨毒的眼。
陈掌柜死死瞪着她,片刻,他擡起颤抖的手臂,指着小柳的鼻尖: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女!”
这一句“妖女”将小柳钉死在了原地。
她慌乱地后退几步:
“陈老爷……你,你说什麽呢?什麽妖女?”
可她这微弱的声音并没被陈掌柜理会。
很快,府里还有行动能力的家丁、婢女纷纷赶来,年幼的小柳根本无力反抗,更无法逃离,就这样被他们制着绑了起来。
一直到被陈掌柜拖到城中央的空地示衆时,小柳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见这段时日闭门不出的城民们纷纷打开家门围了过来,他们一个个面容灰白破败,满身死气,身上满是代表赤.毒风的红色斑点。
在他们的围堵下,身上干干净净未染疫病的小柳就像一个异类。
“都看见了吗?!这个女孩!她是个疫鬼!!她有问题!”
陈掌柜站在人群最前,义愤填膺地指着小柳:
“她在我家住了许久,在我夫人刚染病时我就将她接了来!我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因此隔三差五便叫人给她送我夫人用过的茶杯碗盘,可她日日与我夫人共饮共食,直至我陈府所有人染病,她竟还没有丁点症状!大家都知道这赤.毒风传播速度极快,我们一城人都中了招,凭什麽只有她安然无恙?!”
陈掌柜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配上他浑身上下的红色斑点,看起来活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人群看向小柳的眼神逐渐变得狐疑,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在那时,陈掌柜又道:
“可怜我起先还以为这妖女是天生不惧这赤.毒风,所以想法子拿了她的血,混了水后想救治我那可怜的妻子!可谁知,我妻的症状明明已经稳定,但在饮下她的血后,当即七窍流血吐血而亡痛苦至极!!大家伙来评评理,你们说,她是不是妖女?是不是疫鬼!”
人群哗然。
短暂的混乱后,开始有人附和陈掌柜的话:
“她这流浪孤女前段时日才来这里,来了不久,我们城里就遭了赤.毒风!原来她竟是个扫把星!!”
“不止扫把星,说不定这赤.毒风就是她带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