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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南枝看看那木板,又看看小店髒兮兮的门板,表情十分嫌弃,但短暂地做了一会儿心里斗争后,她还是擡步上前,屈指敲敲木门:
“有人吗——”
“吱呀——”
花南枝觉得自己也没用多少力,但这木门被她轻轻一敲后,竟就这样开了。
门开后,屋里瞧着也是黑糊糊一片,花南枝闻到一股浓郁的、木头发霉后和灰尘混在一起的古怪味道,难过地皱了皱鼻子。
等了一会儿,她见门内无人应声,便打算推门进去瞧瞧,可还没等她迈步,她眼前颜色忽然一晃,黑暗中突然钻出一个老妇,佝偻着背在门后瞧着他们。
那老妇干瘦,又驼背,整个人瞧着活像一根拐杖。
她脸上皮肉松垮,垂下来堆在一起,挤得一双眼睛只剩了一条缝。
“啊!!!”
花南枝被这老妇吓了一跳,她差点从地上飞起来,本能地抽出了自己的啸月刀。
而老妇也被她这动作惊着了,她向后踉跄几步,脸上褶皱也拧出了惊恐的弧度。
“大小姐!冷静!”
林尽见状不对,赶紧抱住花南枝举刀的手,生怕她一激动就条件反射一刀砍下去。
银白刀背映着天光微晃,片刻,花南枝才算是在林尽的拉扯下缓过劲来。
她皱皱眉,刚準备发作,可一看对方是个老人家,又闷闷地把气咽了回去,只委屈巴巴地嘟哝一句:
“怎麽都没个声儿啊,吓死我了……”
林尽拍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慰,见她把刀收回去,才擡眸看向对面的老妇:
“老人家,我们可以进来坐一会儿,跟您打听点事吗?”
林尽这话问出后,老妇并没有回答。
她只茫然地看着林尽一张一合的嘴巴,迟疑片刻后,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又用双手同他比划几个意义不明的手势。
林尽只能看出她指耳朵再摆手的动作是表示自己是聋哑人,再多的,他也不懂了。
他回头看向花南枝,花南枝也撇撇嘴,沖他摇摇头,显然也对手语一窍不通。
好曲折的一场问路行动,林尽有些头痛,正想着老人家是否识字、用纸笔沟通是否现实,却突然听身后传来淡淡一句:
“她是聋哑人,眼睛也不好,所以没看见来人。她让我们稍坐,她会去叫她儿子下来,有什麽事,可以跟她儿子说。”
林尽十分意外,他看向晓云空,还没等问,晓云空便主动解释道:
“略懂。”
林尽给他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又望向老妇,沖她点点头。
老妇这便手忙脚乱地挪到店面内唯一一张桌子跟前,随便擦擦桌椅,要他们先坐。
林尽不是讲究的人,和宁愿站着也不愿坐这髒椅子的花大小姐不同,他坐得十分利索,顺便从怀里抱出了球球,要小狗崽出来透透气。
他还从储物袋里拿了一盘炸肉丸,先分给花南枝一把,轮到晓云空时,却有些迟疑。
“师兄,吃东西吗?”
林尽觉得自己这话很蠢,他为什麽要问一个无情道剑君吃不吃东西?人家明摆着早就辟谷了。
可大家都有份,若不问问他,又实在不合适。
果然,晓云空道:
“不必,我已辟谷多年。”
闻言,花南枝往口中扔了两颗肉丸,嘴里含含糊糊道:
“师兄,我也辟谷了,但你尝尝,你尝尝嘛,林林手艺很棒的!”
“……”听她这样说,晓云空眨了下眼,略一沉吟,便十分优雅地拦袖拿了一颗肉丸浅浅尝过。
林尽和花南枝都盯着他,却实在没能从他表情中看出什麽。
最终,还是花南枝忍不住问:
“师兄,好吃吗?”
晓云空颔首:
“甚好。”
“那……”林尽又试探着朝他递递盘子:
“要不要多吃一点?”
“不必。”晓云空一本正经答:
“我已辟谷多年。”
“……”
有那麽一瞬间,林尽觉得,这店里虽然有整整三个人一只狗,气氛却比外边空蕩蕩的街道还要凉。
林尽默默把原本要给晓云空的肉丸塞到了球球嘴里。
“说来,这个地方可真是古怪,找不见双喜村就算了,连周边的镇子也这般荒凉,咱们走这麽一圈,竟只这一家店有活人。”
老妇上楼后许久也没有动静,花南枝等得有些无聊,一双眼睛转着将店面和窗外打量了个遍。
听着这话,林尽古怪地笑了一下,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说不定连这也没有活人呢?”
“!”
花南枝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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