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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一片空白的宴寻自然无言以对。
好半天之后,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周泽,问:
“笑完了吗?”
“……”
被宴寻这麽盯着,周泽鬼使神差地就把腿放了下来。
很多年前,还是小胖子的周泽总是被一群十几岁混混勒索霸淩,当时背着双肩包系着红领巾的宴寻路过,把七八个大块头揍得哭爹喊娘。
从那以后,周泽对宴寻就有一种莫名的崇拜,类似于青春期小男生认老大的心理,甚至硬生生把独来独往的宴寻磨成了相熟十几年的好朋友。
所以即便心里有气,但周泽也没想在这种时候对曾经最好的朋友落井下石。
他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
“反正就是,当年你确实考上了首都大学,不过我……我出国了。然后你在国内念大学,我在国外留学。”
“我记得你当年在大学挺出名的,参加了什麽比赛,拿了奖,后面还做了些别的什麽工作,总之挣了不少钱。”
“后来,你就把林阿姨和林燃都送出国了,说是让她陪着你哥在国外接受治疗,安装假肢,接受康複训练什麽的。”
这大概是宴寻醒来后听到的最好最好的消息了,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浑身都在升温。
“真的?”
周泽定定看了他几秒,语气稍微有些缓和:“嗯,真的。”
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对宴寻的家庭情况再了解不过,也知道那是对方一直以来的心愿。
“后来我回国,原本寻思找你好好玩儿呢,结果你倒好,说要陪女朋友。他妈的真是见色忘友。”
周泽一说起这个就来气。
“什麽?”
宴寻一愣,
“……女朋友?”
“对啊,就是你高中时候暗恋那学姐。”
周泽哼了一声,
“当初我就说你喜欢人家,你还不準我说。不过这还不算什麽,我是真没想到你暗恋人家好几年,在一起不到几个月就把人甩了。”
“……”
宴寻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简直匪夷所思,
“为什麽?”
“因为你见异思迁呗渣男。”
周泽的眼神和语气都很鄙夷。
宴寻:“……”
“见异思迁?”
周泽翻白眼:“不然你以为你现在是跟谁结了婚?”
宴寻:“……也对。”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婚对象叫什麽名字,因为已婚的消息太过让他震惊,以至于刚才都忘了问。
“那我和那个人是……?”
周泽很嫌弃地“啧”了一声,
“你当初对人家一见钟情,然后死皮赖脸,穷追猛打,强取豪夺,还霸王硬上弓,总之一系列骚操作下来,你就抱得美人归了。”
宴寻:“……???”
明明他去年才拿了三好学生,昨天还扶老奶奶过马路。怎麽可能做出这等人渣行径?!
宴寻断然不信:“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
周泽冷笑一声,
“你当初可是亲口跟我这麽说的,你还说你男人不喜欢你跟别人太亲近,要跟我绝交呢。”
说到这,周泽简直咬牙切齿,字字泣血,
“然后你他妈的……竟然就真的为了那个狗男人把我删了!”
“……”
直至这一刻,宴寻才终于明白为什麽今天周泽的态度如此奇怪了。
这简直难以置信,荒谬且离谱。
病床上的青年僵硬许久,才又开了口:
“对不起周泽。”
他第一句话并不是质疑那些内容的真僞,而是跟好朋友道歉。
“绝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
周泽愣住。
他气了好几年,憋了好几年,也难过了好几年,可是他从没想过宴寻竟然如此轻易地向他道了歉。
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刚才热闹的病房忽地寂静……
就在这时,周泽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是个陌生号码,而且打的还是私人号。
周泽原本打算顺手挂掉,可想了想,又接通了。
“喂?谁啊?”
“——楚停云。”
听筒里传来男人清润好听的嗓音,带着一点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感,连周泽都觉得耳朵有点痒。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楚停云是谁。
周泽脸色一变:“你……”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对方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麻烦转告一下宴寻,既然他醒了,明天下午两点来一趟民政局,我们尽快把离婚办了。”
“离婚?!”
周泽“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当即就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