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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苏看着他的样子,甚至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能嘲笑出一句“你是不是个m”。
可他真的感觉身心都极度不适,“我真不记得我那时候总在骂你,真的对不起,我可能太着急想让你走没控制住……”
“记不住是因为次数其实真不多,远达不到你用‘总’这个字。”
郁铭洲顿了顿,才认真对他说。
“那个时候能允许你发脾气的好状态很少,你大多时间只会安安静静的躺在你的公主小床上,医生问诊的时候才会说很痛,每次骂我也就一两句,我想听了才会听一会儿,不想听了稍微提点别的话题,你就又会被我气笑,……不然你觉得唐阿姨为什麽很愧疚也想让我每天过来陪一下你,因为我讲相声真的挺会讲的。”
唐苏没忍住反驳:“你才躺公主小床,我那是层流床。”
郁铭洲轻笑着应了一声,“小窗帘一拉,公主小房间。”
唐苏垮起脸,“你再说一遍。”
郁铭洲表示再说一万遍也没压力,并且能变着花的说,“而我要每天哄公主吃饭,抱公主去卫生间,陪公主输血,还得在公主情绪崩溃的时候……”
唐苏:“好了,你不要再叫了。”
郁铭洲就开始笑,“怎麽了,又不想听了?”
唐苏抿嘴干笑了两声,抱着胳膊挠了一会儿毛衣,又觉得被他安慰出告白的勇气来了。
既然对方为了追到自己走了这麽多步,那由他迈出最后一步可就太应该了。
不过如果能互相直球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决定祭出球拍,对郁铭洲抛点直球,直接问:“那你当时为什麽要一直来陪我?只是因为我妈想让你来?”
郁铭洲:“当然不是。”
唐苏:“那是为什麽?”
因为你喜欢我,快点说!
说完我要送戒指了!
情书写得这麽真挚,话都聊到这份上,家属都做上了,四个字怎麽就这麽难说?!
郁铭洲却表示这件事真的好难说得清,他甚至把难说两个字明示了出来,“这个有点难说……”
唐苏:…………
郁宇清:……………………
我的亲哥啊!
你能不能听听唐苏哥语气里的期待?
你这张嘴为什麽时好时坏!?
唐苏已经怀疑对方有疑似告白失语症的心理问题了,于是适当鼓励了一下,“比如你应该写过一封……”
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像是被什麽东西吸引,目光上移了几寸。
唐苏追着他的目光擡头,视线落到左侧的投稿屏上。
沙画已经画到了第23张。
屏幕上的投稿内容很简短。
[爱沙,我想投稿一张毕业照。
是我和我的室友。他是我在大学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很幸运被分到了同一个寝室,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但大四的时候他生病进了医院,再也没出来。
帮我画一张和他的毕业照吧,假装我们真的一起毕业了。]
大屏幕上沙粒流动,缓慢勾勒出晴空与白云,操场弯道,两顶学士帽,及膝的学士服……
肩膀贴在一起的两人在六月的日光下拉出长长的影。
唐苏盯着屏幕上的沙画看了很久。
看着风沙扬尘,恍若星盘岁月。
直到沙画被抹平,记忆被风筝线牵引着收回时光沙漏,他才突然对郁铭洲说:“我也没来得及穿毕业服。”
“听说咱们的毕业服很有霍格沃茨风格,穿上的时候有感觉到魔法吗?”
他重新望向郁铭洲,觉得有没有魔法不好说,郁铭洲穿上一定很酷,可惜他没拍到,照片集里没有那组原本最不应该缺席的照片。
郁铭洲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他。
“没有吧,我不太清楚。”
“我也没穿过,拍照那几天我在医院呢,就坐在你身边,你忘了?”
两套毕业服叠在落灰的桌子上都没拆过,退宿的时候一起被尚岚带回了家,现在已经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了。
唐苏很久才轻轻应了一声。
“那时候我总记不清时间,也想不通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现在也想不通。”
暗恋也解释不了。
连郁铭洲自己都承认了,这件事很难说得清。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郁铭洲?当时为什麽想要放弃出国?”
郁铭洲觉得这个问题还是相对好回答的,相比长达几个月时间莫名其妙的往医院跑,他想放弃出国的决定只思考了几分钟。
坐在唐苏身边,盯着他思考了几分钟。
“你不是总要和我竞争吗?”他说,“我看你停滞了,……愿意停下来等等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