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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今天穿了个高筒马丁靴,大概增高垫不低,脱下来矮了一截。
唐苏皱着眉头看他。
都这身高了也不知道有什麽可增高的,以前就这狗屎一样的破习惯,唐苏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了,结果每次跟郁铭洲出去,想说个话还得仰一下头。
他的脊椎病都是这麽仰出来的。
看着就很烦。
“你就不能换个鞋穿?”他忍不住问。
郁铭洲看了看自己刚换下的黑拖,又看了一眼摆在鞋架上的同款黑拖。
拿下来,重新换上。
两双肉眼可见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换的。
他沉着气没反驳,脱了外套一搭,把药和汤放下,坐到沙发上,看着还杵在门口的唐苏,“过来啊,在自己家也要见外?”
唐苏:…………
照顾
天晴开后阳光很好,穿过郁铭洲的发梢落在手背上。
右手的护腕沾了点明黄色的颜料,另一只手很干净,手背上凸起的骨节分明。
他正用那双手很仔细的开餐盒。
香气从餐盒缝隙里溢出来,很好闻的菌菇汤。
唐苏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直觉对方来者不善,不知道藏了什麽见不得人的心思,但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光影特别完美。
他稍稍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很容易就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对方的半张侧脸被框在了后墙的影子里,整个画面是暖融融的淡黄色调。
要是窗边角落有绿植就更好了,但刻意造景又会破坏现在的韵味。
唐苏蜷了蜷手指,恨不得现在手里就抓着相机。
但他现在连手机都没有。
最好别动。
结果祈祷一冒头对方就动了,不耐烦地看着他,“你是棵树还是怎麽,要我端过去喂你?”
唐苏:“你先别动!”
郁铭洲:…………
又来了。
他怀疑唐苏哪天要是死了,拉去火葬场的路上都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然后对着太阳喊,“车先一停,我在这儿拍个光。”
有人要是敢劝一句,“先入土为安吧。”
还得当场尸变,掐着人家脖子理论,“什麽都挡不住我热爱你懂不懂?!”
懂不了一点。
郁铭洲死人一样往沙发上一瘫,面无表情的。
唐苏:……
好了,现在光也没了,景也没了,只剩了郁铭洲那张怎麽看怎麽可恶的脸。
他把自己挪过去,往沙发上一摔,抱起抱枕。
闭眼,安眠。
郁铭洲冷笑,“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谢谢,”唐苏闭着眼抗议,“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暗恋了四年又四年,千辛万苦的,他哪儿舍得变。
郁铭洲眉锋压低,面目狰狞了一瞬,“你是发烧了还是喝多了?”
又在胡言乱语什麽?
唐苏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郁铭洲:…………
他感慨自己真的很清閑,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麽的,大好的周一不去上班,上赶着来吃闭门羹。
就很无聊。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麽?”他尽力压着火气,试图和对方晓之以理,“我好心给你买药,做饭,……还要亲手给你开盖。一口不吃,从进门跟我发几次脾气了,自己数数?”
唐苏一声不吭。
哪里发脾气了?
用得着这麽应激麽,就好像他真的干什麽过分的事了一样。
买药做饭难道是他要求的吗?还替他亲手开盖……
还……
亲手开盖……
……
唐苏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
好像是有点过分。
人家好心替他买药,亲手熬了汤,还替他开盖,结果他在干什麽?
一口不吃晾着人家!!
这是什麽行为?他怎麽能做这样的事?!
他到底在干什麽?!
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划过一道恐怖的想法:总不能是在仗着对方暗恋他,就在胡作非为吧?!
他被自己吓了个机灵,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以滑跪的速度蹲到茶几边,端过那碗菌菇汤。
甚至起猛了,头晕得好一阵没缓过来。
“对不起。”
他郑重地对郁铭洲道歉。
是我不识好歹了。
郁铭洲:…………
郁铭洲面色複杂地盯了他好一阵子,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唐苏忍着头晕看他,“什麽症状?”
发烧吗?昨天晚上。
头晕的话,好像是刚刚才有的。
郁铭洲又是一阵犹豫,语气莫名带着谨慎,像是怕说出来的话吓到他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