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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生带着笑意,慢悠悠地忆道:“那时我刚刚化形成功,就想着过去找你,谁知道我根本不适应,控制不住。我刚一来,竟然把海浪都给卷起来了,好在阻挡及时,要不然可能整个镇子都被我卷跑了。最后我没力气掉进了海里,也多亏了这老伯把我救了上来。”
宋时霁道:“嗯。”
南向生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宋时霁说:“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南向生笑了笑:“可以啊小神仙,都给我当起导游来啦?”
“嗯。”
南向生轻轻一笑。
行了一段路后,她从宋时霁手中将船桨接了过来。
宋时霁在船头坐下,掏出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翻开了第一页。
南向生一边划船,一边笑眯眯地说:“又在记了?”
“嗯。”
“你都见过这麽多东西了,还能有什麽新鲜的啊?”
这话不无道理。先不提寒来暑往、潮起潮落这等寻常的万物更替,就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这四千多年来多年来,她也该见识过好几十次了,的确是没什麽好新鲜的。
因而过去这一千多年里,她都待在那一隅海角,日複一日地看守着灯塔。
这时,她将目光投向南向生。
南向生的模样,跟她记忆中不太一样了,準确来说,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从昨天到今天,宋时霁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她想象着这双眼睛里映现出四季星辰、皑皑白雪,或是任何这世上最平淡无奇的景象。
越看,她越发笃信:光是这麽一双眼睛,就足够让她看上一整年,再写上一整本厚厚的笔记,比空中花园写得还要多。
等到写完了她的眼睛,她就用未来的第二年、第三年,以及自此往后的每一年,去写她的耳朵、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写她的每一次笑容和呼吸。
而这一切,将会永远新鲜。
宋时霁凝视着南向生,答:“有。”
南向生凑了过去,亲昵地趴在她肩膀上,懒懒地问:“这是第几年了?四千七百……四十二?四十三?”
在她的注视下,宋时霁往笔记本扉页上,写下一个崭新的“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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