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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时霁这次回天界,也暗藏了一点别的心思。
她还有一件私事要办。
镜幽(二)
宋时霁很容易就拿到了镜幽,也办妥了该办的私事,算来最多也只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可她重返山间时,却发现屋前已经开满了花。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天上和地上,时间的流逝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她这一走,走了足足六十多天。想到这里,她便加快了脚步。
南向生正靠着床,盘着腿半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个笔记本,鼓鼓囊囊的,里面贴了很多东西。
此时她从窗口看见逐渐走近的人影,执笔的手一凝,急忙将手中笔记本塞到床底,在门口短暂驻足后,一撒腿就跑了出去,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回来啦?”
“嗯。”
看到她那麽开心,宋时霁理应也跟着高兴,但她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她总觉得,南向生好像有点……太开心了。
“南向生,”宋时霁道,“对不起,我耽搁了。”
南向生愣了愣,说:“对不起什麽啊?”
其实南向生早就察觉到了宋时霁有心事,可两个多月没见,她实在是想念极了。
宋时霁道:“我耽搁,是为了办一件事。”
南向生见她那麽严肃,便拉着宋时霁到门口坐下,对她笑了笑:“嗯?”
宋时霁郑重地道:“我已经和长兄说好,等我换魂完成,你便去天界接替我的职务。”
这件事她已经暗自盘算了很久,她心想既然南向生那麽喜欢奇珍异宝,那她在天界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
南向生听完后,愣愣地看着宋时霁,笑了两声,然后半打趣地问:“接替你什麽职务?当个图书馆理员管书啊?”
“嗯,”宋时霁点头,又添了一句,“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南向生沉默半晌,又问:“不会被发现?”
宋时霁斩钉截铁地道:“不会,没人记得我。”
南向生:“……”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天上那群没眼光的猪脑子。
见宋时霁还盯着自己,仿佛在用眼神催促她的答複,南向生只好撇了撇嘴,轻松地道:“好啊。”
宋时霁望着南向生的眼睛,坚定地道:“你会过得很好。”
南向生笑了笑:“应该吧。”她又问,“你饿了没啊?要不要吃点?”
宋时霁道:“有点饿,那吃点吧。”
“我去做,你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啊!”南向生仰着脖子,笑了起来,这笑声爽朗明快,将宋时霁心底那几分不安也推到了暗处。
可毕竟还在心头缭绕,总是要跑出来作祟的。
或许也是因此,当天夜里,宋时霁便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一座房子,不是她现在住的这间木屋,可里面站的却分明是她和南向生。
她听见自己问:“住得怎麽样?”
南向生笑着回答:“好啊,好极了。”
她又听见自己问:“有没有漏了什麽?
南向生摇了摇头,又道:“什麽都有了。”
这话没头没尾,听得人一头雾水,不过她看南向生脸上的笑很是轻松,心想应该不会是什麽要紧事,而梦里的宋时霁听见这个答案也很是满意,如释重负地笑了,接着便安心地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南向生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住她,最终却什麽都没说。
只是待到宋时霁彻底走远后,南向生脸上那个轻松的笑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丈量的委屈和难过,仿佛一瞬间全从她身体里涌了出来,将她整个人吞没其中,叫人忍不住纳闷,这麽多的委屈和难过,刚才是如何藏掖得如此天衣无缝、不着痕迹的。
而这些奔涌而出的情绪,此时都如有实质地拉扯撕裂着南向生的身体。南向生看上去疼坏了,宋时霁清楚,只有当她疼到极点时,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时,梦中的南向生对着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将那句欲言又止的话,对着空气小声说了出来:“别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可梦中的自己早就头也不回地远走。
“宋时霁……宋时霁……宋时霁!”她猛然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南向生那张焦灼的脸,她问:“你怎麽了?做噩梦了?”
宋时霁喘着粗气,一把南向生将她揽进怀里:“我梦见你了,你很疼,但我什麽都做不了。”
南向生轻轻拍着她,安慰道:“没事了。梦都是反的,以后我只会越来越好。好了好了,快松手。”
但宋时霁却将她越抱越紧,抱得她骨头硌着骨头,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怀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