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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没落，结结实实一巴掌就落到他脸上了。
谢亦宸还是笑，看着林星栩就像是看着场默剧。直到两个人眼里都蒙了泪，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没消下去。
真奇怪，又哭又笑的。
他没等林星栩再有什麽动作，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过去。
旁边手机铃声响起来，林星栩抖着手接起。
“你看，我早说过我会联系你。”声音隔着手机信号，刺刺拉拉的电流声把这句话送到他耳边，像是两人相隔了一亿光年。
但说这话的人现在正站在他身边，朦朦胧胧得隔着心跳声——又很近。
八年。
谢亦宸身上真看不见什麽匪气了。他倒像是活成了那时候林星栩的样子，落落大方温文尔雅。
真的很难把现在这个人看成是谢亦宸了——林星栩心想。一点儿以前的影子都不见了，只剩下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脸。
谢亦宸眨眨眼，湿着睫毛问他，“你这些年怎麽样啊？”他们谁都没有挂断电话。
半晌，林星栩放下手机摸摸兜，掏出根烟来点上。
“还活着。”他掸掸烟灰坐下，没擡头看谢亦宸。
这是场时间跨度极长的鏖战，两个人都溃不成军又都还有还手之力。
用着相同品牌的手机，嘴里叼着的也是相同牌子的烟。只是他们都把自己活成了对方。
没人想着叙旧，只是老板来签了合同之后谢亦宸的手机是真的没电了。
于是谢亦宸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路手机电量，跟着进了当年那个林星栩住的小区。
“你没换地方？还一直租房住啊。”谢亦宸摁灭了手机屏幕问他。林星栩做不到把人赶出去，只能接着往前走，“这间房我买下来了。”
笑声从他背后传出来，“我现在刚搬回这里，这几天都是住的酒店。无家可归很可怜了。你有兴趣挣点小钱吗？以后我每天在你家吃早饭，钱你看着收。只要价钱合理我都会给，你看成吗？”
林星栩没说话，进了单元楼低头掏钥匙。
“又或者在你家住几天？我真的穷到这份上了。”谢亦宸当然知道怎麽拿捏林星栩，慢吞吞蹭着房门口的地毯说。
很有效果，林星栩进门的时候没拿门板砸他脑袋夹他手。他顺理成章走进去。
十二正满屋子巡视领地，一转眼看见谢亦宸大张旗鼓的进来，嗷一声就扬起爪子準备对敌。
谢亦宸只是蹲下，伸出手随它抓。
小猫不记事儿只记得味道，嗅一嗅反应了一会儿竟然也没咬他。昂着脑袋撒娇。
小白眼狼。
沉
家里的布置陈设都没变，于是谢亦宸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熟门熟路打开冰箱门準备拿听可乐。可惜现在林星栩家的冰箱里哪儿还有可乐啊。
他绕过度数高的洋酒，拿了瓶啤酒对付着喝。
“你变化倒真是挺大。以前明明喝不惯酒的。”他接过林星栩给他的开瓶器说，“另外，我的猫呢？”
谢亦宸从进门到现在，眼神扫过了每个房间，就是没看见落尘。林星栩也开了瓶酒回答他，“在嘉树家养着。”
落尘的名字是谢亦宸取的，他不敢日日夜夜对着这只猫。
谢亦宸有话想说，但终究是没出声。一瓶酒晃晃悠悠见底，见林星栩还没打算赶他走，这才慢吞吞张口。
“我以前是跳了个楼，只不过被树挂住了没死成，又活着回来了。当时记者已经打我的死讯报道出去了，谢俊确实没看见我的尸体，但他也不在乎这些，想着终于能摆脱我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顿了顿又开了瓶酒，眯眯眼看着安静听他说话的林星栩笑。
“我被医院救回来的时候为了付医药费花光了所有钱，全部财産就剩条命了。找了个厂包吃包住干了两年攒了点钱又去买了台相机，成了个摄影师。”
他攥了攥拳头——手指冰凉。谢亦宸是在慢慢讲述自己这些年的过往没错，可真正难捱的都被他三言两语略过去了。林星栩也舍不得深究。
谢亦宸接着说，“当了几年摄影师我就自己开了家摄影工作室。现在总归是有点儿积蓄了。恍惚猜到你可能在做驻唱歌手，想着碰运气来这儿找你结果就找到了。”
两人无话，谢亦宸手没閑着，左左右右巴拉十二的耳朵。
终于，他等到林星栩说话了，“别闹猫了，他现在真咬人。吃什麽？我晚上还有演出，九点就去酒吧了。你真没地方住啊？”
谁都知道这是示弱。谢亦宸上赶着嘚瑟，“第一次在你家喝的那个汤。”
心照不宣，没人说到底是什麽汤，但那汤就是被端出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