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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姒大人客气了。我等一定尽心尽力。来,二位贵客,快尝尝我们岭南特色菜肴。不知二位是否吃得惯?”谢知州饮过酒后,放下酒杯说道。
姒君言点点头,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嚼。他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夹到了折耳根。这味道,直通天灵盖,他赶忙咽了下去。折耳根是他在现实世界最怕吃的,可能就和有些人不喜欢吃香菜一样,是天生害怕这个味道。
“甚好,甚好。各位大人也吃罢,不用拘束。”姒君言尴尬地笑了笑,招呼道。
“先生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宇文缚见他脸色有变,担心他吃坏肚子,低声问道。
“无事,无事。”姒君言赶忙收拾好表情,尬笑道。
席间一片祥和,但席间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酒席中,由于宇文缚还小,大家不能敬酒,便都来给姒君言敬酒。姒君言被灌了好些酒,结束的时候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谢知州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驿站,一路上,姒君言已经靠着车壁睡得不省人事了。到了驿站,几个小厮过来帮忙,才把他送回房间。
宇文缚怕他难受,亲自给他端了热水,擦了身体,换了衣服。又一夜守在他床前照顾着,不过姒君言喝醉了很乖,除了半夜醒来吐了两次,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在睡觉。
这还是宇文缚除了之前给母妃侍疾,第一次夜里陪床照顾人呢。他觉着除了有点犯困,其他都挺好的。
“少主,谢知州那边都安排好了。”林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里。
“知道了。你下去罢,小心吵醒先生。”
宇文缚摆摆手,谢知州这老匹夫,尸位素餐多年。在这个位置捞了不少好处,现在还想欺负到他头上,那就要看他的本事有多大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多个受灾严重的村庄考察。大多数农户都愿意拿出一点点积蓄,以低于市价十倍的价格,从官府手中采购其他镇的禽苗。
每只禽苗大概是二十文钱,每户人家最多配给不超过百只禽苗,岭南登记在册的就有五万户农,算下来至少有五十万只禽苗。
当然这些收来的钱,都是要充账的,毕竟官府是花了市场价两倍的价格,从别的镇农户手上采买的禽苗。
而宇文缚要做的就是监察,这其中每一笔银钱交易,以及禽苗能真正送到受灾百姓田地里。
但就算是这样,谢知州也找到了钻空子的机会。他上下勾结,私下派人,找了很多胆小怕事的农户,或威逼或利诱,用他们的名头签字,用低价认买来成批禽苗,运到别处,以市价三成转手,白花花的银子就入了口袋。
当然,其中购买禽苗的商户,除了付禽苗的钱,还需要付给他一笔不少的孝敬费。
商户往往进货禽苗的价格,是市场价的五成。也就是说,从谢知州这里采买,会比进货价便宜两成。
他只需要给识趣的农户分二两银子做封口费就行了。
农户一来没什麽见识,二来收了好处。这二两银子在他们这算得上是半年的收入了,且他们并不知道那些禽苗,最后都去了哪里。
至于不配合的农户,那便是一顿毒打威胁,他们若敢说出去,这官方分种的水田,便会被没收。一则为了钱财,二则为了生计,固,没有人敢来揭露。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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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岭南蝗灾灾情已渐渐好转。姒君言见大功告成,心情甚好,便準备不日返程。宇文缚见他已然放松下来,便有些纠结,是否将谢知州徇私贪墨之事告知,他怕会扰了先生的好心情。斟酌再三,他想了个法子。
返程那日,便有个五十来岁,农户模样的人,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地领着一干数十名农人,当街跪下,拦住了他们返程的马车,将一副状纸举过头顶。
“大人!大人明察!小人有冤要申!小人以身家性命,状告岭南知州谢栋楼,官商勾结中饱私囊,贪墨赈灾禽苗不下数万只,皆其被转卖!导致部分受灾百姓无苗可买,小人的庄稼地里全被蝗虫所害了,一家老小皆无粮可食!请大人明察!”
“请大人为民做主!”
“请大人为民做主!”
这人带头厉声大喊数遍,同行农人皆一起吶喊,磕得头破血流,围观者皆驻足痛惜。人群越聚越多,议论纷纷。
姒君言叫停马车,和宇文缚一同下来。随行的侍卫护着他们,隔开人群,抵上状纸。姒君言递给宇文缚,由他来打开同看。
只见状纸上详细书写了岭南知州谢栋楼的种种罪状,右下角还有数百人的签名和手印。姒君言见事情闹大,这事若是不处理好,难免给百姓留下官官相护,官府腐败无能的名声。所以,是一定要留下来处理完此事才能走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