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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小小插曲很快过去,但王霖曦和钟暮遥还是捏了个纸鹤,打算给季听奕报个信。
白色纸鹤在灵力加持下忽而振翅,朝着繁花深处飞去。
小院中,今日大典的正主季听奕正穿着礼服中衣,跨坐在花廊门口,跟玄武抱怨婚服为什麽能如此繁琐。
妖族一早派了诸多小花妖来服侍他,可小妖们搞不懂玄天织女所制的婚服如何穿戴,只好又将出身神族的玄武喊来帮忙。
说话间,两人眼看天边颤颤巍巍飞来一只纸鹤,一时都有些疑惑。
两人接下纸鹤,看过其中的内容后,同时沉默了一下下。
玄武宽慰道:“……西北妖君的确性格乖张,但他既为妖君,今日场合,想来不会没分寸的。”
季听奕实话实说:“西北妖君是不会,但咱家上仙生气起来,保不準可敢。”
玄武:“那我去找找他,看着他点。”
“算了。”季听奕想了想,道:“随他吧,他若实在气不过,打起来也没事。你不能走,我一人穿不了那外袍。”
玄武:“……也行。”
两人重新坐回原位,安静间,季听奕看着小时候爬惯了的花树,莫名有一点出神。
玄武看出他心不在焉,问道:“想什麽呢?”
季听奕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想抽烟。”
玄武不解:“怎麽会突然想抽烟?”
季听奕答非所问,只喃喃道:“我要和师父成亲了。”
玄武:“所以呢?”
季听奕想了想,悄声道:“美好得让人觉得像是在做梦,反而生出许多不安来。”
玄武闻言,开口道:“不是做梦。”
她安慰道:“你是真的要与心上人成亲了,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不用有不安。”
季听奕持续癡呆:“你来掐我一下。”
玄武闹心:“这可是玉清境,你师父就在隔壁院子,我掐你一把,玉清剑用不了一秒就能架到我脖子上,你当我傻,我才不干。”
季听奕闻言,自己傻乐了两声,继而又呼出一口气,仍然有些不在状态。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轻声道。
“我第一次像现在一样,觉得……觉得心里很满,又很空,明明很踏实,却又觉得像是浮在云上。”
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半日未曾进水的沙哑。
玄武听过,刚要开口,忽然看见一道身影,从季听奕身后的花廊转角缓步走来。
玄武顿了顿,问道:“那你觉得怎麽样能好一些?”
季听奕皱了皱眉,像是也没有太好的想法,过了片刻后,他晃晃宽大的衣袖,开玩笑道:“你能去帮我偷件我师父的衣服来吗?我想要件里衣,沁入味的那种。”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道细微地浅笑声,从他身后忽而传来。
方归赈在听到季听奕说不安时,便往这头走了。
他脚步轻缓,没想到走到近处,听见季听奕这样一句话,活像个小变态。
季听奕闻声回头,看见方归赈站在他身后,一时呆了。
回过神后,季听奕遮掩问道:“你怎麽来了?昨天入夜前不是说好,今日大典前不见面了吗。”
方归赈目含暖光,口吻轻柔。
“我怕你赖床,会误了时辰,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乖乖起来。”
一旁的玄武见方归赈来了,估摸那婚服外袍也不用自己帮季听奕穿了,光速消失在院里。
季听奕眼看玄武溜了,一时接不上话,只觉得方归赈在逗他。
方归赈迈步走到季听奕身前,一边擡手帮季听奕整理微乱的发尾,一边继续道:“没想到你这麽乖,自己起来了,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季听奕方才的变态语录被方归赈听见,有点心虚,也故意戳面前人的谎话:“我们的大典不是在黄昏吗,你还担心我会起不来?”
方归赈:“昨夜你走后,我翻来覆去,久久没入睡。我怕你与我一样,睡得晚,醒来的就也会晚些。”
他擡手摸摸季听奕的后脑,又道:“你方才说,你有些不安,我想陪你。”
方归赈声调柔缓,与衣衫上的软茸相称极了。
花树后,几名奉命前来服侍的小花妖探出头来,朝两人瞧去。
只见两人迈步,并肩坐到廊下,相邻的十指交叠在一起。
季听奕朝方归赈靠了靠,问道:“你方才在房中干什麽?”
方归赈:“什麽也没做,只是等。”
季听奕好奇:“你什麽也不做,就这样等着时辰,不会烦闷吗?”
“倒不会烦闷,只是有些心乱。”方归赈道:“可我思来想去,想让这尘世,给我更多杂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