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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秋没答,表情也纹丝未动,只问:“你什麽时候这麽关心蓬莱了?”
季听奕嫌弃地摆了摆手:“我这不是要成亲了吗,怕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
纪明秋语气迟疑了些:“你师父没告诉你,他在蓬莱做了什麽?”
季听奕一听事关方归赈,眨巴眨巴眼:“他不是去蓬莱编撰九州怨气一事的记录吗?”
纪明秋:“是为此事,不过他在临走前,还干了点别的。”
“……”季听奕:“他干嘛了?”
纪明秋想了想,悠悠道:“这事若由我告诉你,怕是不合适。还是你自己去问天尊,或者等大婚那日,去问太上真人吧。”
季听奕一肚子疑问,一直持续到月上薄云。
钟南山一入夜,山中气温便渐渐凉下。
夜风穿过树林,沙沙声似有若无,慢慢陷入一片祥和安宁。
方归赈今日晚归,刚刚走到小院门口,远远便看见一人坐在房门口的石阶上,应是在等他。
夜风中,方归赈脚步微停。
那石阶上的身影背脊微微弯曲,俯在蜷起的膝盖上,头靠着一旁的石柱,像是睡着了。
方归赈眼底划过少许暖色,脚步轻缓至极,朝前重新迈步。
他走到季听奕身边,微微俯身,伸手揽住身前人的后背与膝盖,将人横抱进怀里。
他今日是回来的有些晚了,但原因无他,是因为容静檀也收到消息,一路跑来钟南山堵他了。
他原本想带季听奕一起去,可想了想,又怕容静檀说出什麽不同意的话来,叫季听奕白白不开心。
大婚一事,若不是钟暮遥的无心之失,他的确是没打算这样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亲朋好友。
就算今时今日民风开放、恋爱自由,可他和季听奕到底领不了那张结婚证,告诉那些人也无用。
更何况,他除了是方归赈,更是玉清。
他所需要通知到的人,早就收到他的玉清简,知道他要逆天而行,娶他那在千千情劫中与他应劫的倒霉徒弟了。
季听奕被人抱起,从梦中模模糊糊醒来。
他睁眼便看见方归赈的脸,一双桃眼又笑眯眯地阖了阖。
方归赈:“在等我?”
“嗯。”季听奕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这麽由着方归赈直接将他抱回屋去,只道:“我有事要问你,还有事想求你。”
方归赈把人抱回屋中,轻轻放在塌上:“何事?”
季听奕先问道:“蓬莱前日的震天异动,是怎麽回事?”
方归赈:“谁告诉你的?”
季听奕:“记不清了,今日来送礼的人太多了。”
方归赈坐到床边:“是我做的。”
季听奕一顿,问道:“……你去蓬莱编撰的时候,他们怠慢你了?”
“没有。”方归赈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只是觉得有些老规矩不大好,让他们改了改。”
季听奕几秒没说话,实在没想到原来“挑事”的正主是这位。
月光透过大窗,轻柔洒在塌上。
方归赈:“你要问的事情问了,另一件事又是什麽?”
季听奕朝方归赈挪了挪身子:“我想求你帮我从太上真人那要个人。”
方归赈:“三青鸟?”
季听奕点头。
夜色中,方归赈想了想。
继而,他拉起季听奕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季听奕的指尖。
“阿忆,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方归赈道:“你我之间,不说求字。”
季听奕只觉自己的心,因为方归赈饱含珍视的一个轻吻,和充满爱重一句承诺,填得满满当当,几乎快要溢出来。
绯红爬上耳廓的时刻,季听奕轻轻道。
“嗯。”
方归赈:“困了吧,要睡吗?”
季听奕摇头:“不困,就是等的有些无聊,才一时睡着了。你今天去见你母亲……她有说什麽吗?”
方归赈轻柔笑起,温和道:“她只一直埋怨我,问我怎麽没带你回家吃饭。”
季听奕:“大劫之前,我是答应过她,等事情结束了,和你一起回家吃饭。”
方归赈:“她还说,我不能把你藏起来,京安的人都想见你,钟暮遥关机后,大家已经快把裴晴问疯了。”
季听奕笑道:“我好像从来没这麽受欢迎过,听起来还不错。”
夜风吹动床幔,轻轻摆动起来。
方归赈擡手蹭了蹭季听奕弯起的唇角,凝望那道笑意,神情却有些为难:“可我不想把你带给大家看,我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是你一个人的。”季听奕惯会哄人,他握着方归赈的手,说话时的温热呼吸,轻扫过后者掌心深处:“你眼前这个人,里面的三魂七魄、整颗心、还有这具身体,都是你一个人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