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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秋望着眼前人,良久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方归赈此言算不算得一句承诺,承诺他仍愿意担衆生之责,不会弃天地不顾。
可很快,纪明秋神情微动,问道:“您……说的付出一切,其中也包括季听奕吗?”
方归赈闻言,唇边轻笑。
“不包括。”他轻轻摇头,说道:“我不会再利用他了。”
方归赈目光轻柔,转头看向那道沐浴在光中浅眠的身影:“我会护着阿忆,让他好好在这人间,永远平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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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醒来时,夕阳西下,天际一片暖粉。
他一觉睡了良久,撑着身子坐起来后,觉得头有点晕晕的。
他朝身后的棋桌看去,只见纪明秋已经不见身影,只剩方归赈一人坐在一旁方椅上,又看在那些难懂的旧时古书。
眼见方归赈看得认真,季听奕在椅子上晃了晃,搞了点声音出来,才引来那人的视线。
方归赈:“你醒了?”
季听奕:“你在看什麽?”
方归赈:“天琼游记。”
季听奕顿了顿:“是东夷天琼山吗?”
“嗯。”方归赈道:“这本游记是郭璞所着,我很喜欢其中仙游之风,读到某些桥段时,也能想起你我当日同游天琼的情景。”
季听奕闻言,从躺椅上站起。
他走到方归赈跟前,将那本书拿起来,合起放到一边桌上。
继而,他跨坐在方归赈腿上,揽着方归赈的脖颈,纨绔问道:“仙游之风?你这小小凡人原来喜欢钻营神鬼之事,那怎麽不直接和我说呢,要不要我给你叫个地仙来聊聊?”
方归赈错愕过后,感受着那人贴合的动作,看向季听奕眼底的笑意。
他扶住季听奕的腰侧,莫名问道:“你既然如此热情,早晨为何要变回本体模样?”
季听奕没想到方归赈提这事,一时卡壳,嘴巴微张。
他昨夜与蚩尤夜谈许久,回屋时望着一片狼藉的床铺,以及方归赈身上处处爱痕,一个人坐在床边良久,仍是心绪难平。
他几次想要触碰方归赈身上那些红痕,又觉得此举过于孟浪。
他破戒在前,莫名想起从前在沄山,听九尾狐姐姐说过这样一句话。
“妖族天生喜欢纵欲沉沦,可若遇到心爱之人,一定要学会克制,莫要将人吓跑了。”
于是季听奕收回自己罪恶的双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变回了本体,看着自己的小爪子睡了过去。
季听奕:“我早上有点冷,变回本体暖和。”
他桃眼眯了眯,勾唇问道:“你是不是醒来看见昨夜与自己欢好之人,变成了一只狐貍,有些不适应?”
方归赈眼中泛出无奈笑意,他探身亲了亲季听奕的脸颊,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身份,你平日什麽样子舒服,就维持什麽样子吧。”
季听奕感受着脸颊轻痒,双眼弯弯,问道:“纪明秋呢?”
方归赈:“他回房休息了。”
“这麽早?”季听奕道:“那他不吃晚饭了吗?”
方归赈:“你肚子饿了?”
“有点。”季听奕认真道:“我想吃烤鸭。”
方归赈想了想:“纪明秋回房时说过不要叫他,你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吧。”
季听奕眼睛一亮:“出去吃?”
“嗯,趁热吃。”方归赈一脸温和笑意,柔声道:“吃完饭后,我带你去永定河,看万灯会。”
永定万灯
永定河畔的万灯会一经宣传,在京安很有声势。
景区内除了数万盏纸灯,还有花火表演、游乐小吃,只开展第一天,游客便络绎不绝。
夜幕悄然而至,季听奕两人吃过饭来到灯会现场时,只见人群熙攘,一时热闹非凡。
人流拥挤中,方归赈握住季听奕的手,与他行走在万人之中。
两人似乎平凡极了,与身旁的京安居民并无任何不同,只是得一隅閑暇,与家人来此地游玩。
整个万灯会依河而建,花灯沿着原本的河边走廊落错摆放,所见皆是景致。
万盏灯光风月无边,在还未结冰的河面上蕩漾,揉碎一片人间盛景。
季听奕一手拉着方归赈,一手捏着园区入口赠送的兔子纸灯,走走停停,满目温情。
灯光在他眼中接连划过,将那眼中所有阴暗角落一一点亮。
人群喧哗中,季听奕指了指一盏金边六瓣莲花纸灯,望着上面的符文,对方归赈好奇问道:“那是什麽?”
方归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答道:“那是六字大明咒,缘起于梵文,相传有无量无边的不思议功德。”
季听奕一听,脑筋动了动,问道:“我也有六字真言,你想听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