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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归赈失笑：“有吗？”
季听奕答：“有的。”
眼看方归赈应下任性两字，季听奕看了看四周，问道：“那蛊虫呢？”
方归赈伸手，从一旁书架上拿过冰盒。
“在这。”
季听奕看着盒内趴着不动的蛊虫，口吻含笑道：“原来它只有这麽小。”
方归赈：“这麽小，却每每发作，都让你那麽疼。”
季听奕：“它在你体内两年，你不是也疼过许多次吗，我们扯平好了。”
方归赈不明白这算哪门子扯平，他目光沉稳，承诺道：“阿忆，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话音未落间，季听奕望着方归赈眼中郑重。
他听见这话，自是开心的。
可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
他体内封着九黎怨气，九黎壶也下落不明，张天戌生前测算天地大劫已然开啓，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可，季听奕沉默片刻，还是点头道：“好。”
方归赈温和笑起，说道：“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永定河看万灯会吧。”
季听奕：“万灯会？”
方归赈柔声道：“嗯，中华文化基金会为了推广非遗，按照传统制法，複刻了各朝各代的庆典彩灯，在永定河边开了个万灯会。”
季听奕犹记古时各地庆典，宣纸明灯各式各样。他近些年看惯了现代霓虹，的确很久没有见过彩灯了。
他还记得往日每逢节庆，人群熙攘中，他总会格外思念眼前的人。一时间，他突然就有些期待，永定河边的万灯会，会是什麽五光十色的样子。
屋内台灯昏暗，季听奕嘴角泛起笑意。
他轻缓应下。
“好，你带我去。”
夜色漫漫
深夜时分，季听奕醒了一小会，便再次陷入昏迷中。
九天药仙听过脉，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带着方归赈一同走出房间。
九天药仙恭敬道：“听忆阁下身体恢複很好，您不用担心，至多不过一月，他便能像从前一样活蹦乱跳。”
方归赈：“多谢药仙费心了。”
九天药仙犹豫一番，问道：“还有一事，老朽犹豫一日，不知当不当问。”
方归赈和蔼道：“你说。”
九天药仙：“昨日取出蛊虫时，曾见您的爱徒施八古阵将房屋围住，我探他紫府时，也察觉到了同样的八古封印……他体内大封，便是古书中所记，数千年前的劫中怨气吗？”
走廊中，方归赈觉得自己的心轻轻胀痛，他道：“没错。”
九天药仙微敛双目：“怪不得，昨日取出蛊虫时的剜肉之痛，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方归赈面色明暗不明，静心道：“嗯，阿忆很坚强。”
夜色漫漫，方归赈送药仙回房，又取了汤药，扶着季听奕昏迷的身体，将汤药慢慢喂了下去。
眼看季听奕呼吸平稳，他缓缓起身，只身离开房间。
夜阑人静中，他走出听尘阁，朝着隔壁的海棠树走去。
此时月上树梢，胡同中一片黑暗与寂静。
他走到空无一人的海棠树前，朝店内看了看。
店内没有任何身影和灯光，只开着一盏应急灯。
方归赈右掌微擡，将体内一丝灵气，送入海棠树中。
树中灵智在至清灵气的作用下，从沉眠中苏醒。
方归赈待那道灵智完全清醒，开口问道：“如何，能说话吗？”
一道稚嫩声音，从海棠树中传来。
“……你是谁？”
方归赈：“来帮你的人。”
“你帮不了我。”树灵声音颤抖：“我已经没有多余灵力再做什麽了，你走吧。”
方归赈神色微暗：“我不需要你用灵力做什麽，只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树灵迟疑半晌，问道：“什麽问题？”
方归赈：“前日白天，是不是曾经有人过来，分给过你一点灵气。”
树灵：“是……你们的灵力很相似，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他身体不好，最近不能出门，你的事由我负责。”方归赈问：“你都和他说什麽了？”
树灵如幼童一般，它想了想，带上了些怯生：“如果我都告诉你的话，你能再分我一点灵力吗？你们身上的灵力让我很舒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
“可以。”方归赈答得干脆，又道：“若你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我还可以想办法，把你重新送回原来栽种的地方。”
树灵听见他此番答複，数枚花萼颤了颤，如同心动一般。
“真、真的吗？”树灵道：“你可以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
“与其等死，不如相信我。”方归赈道：“先告诉我，都发生什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