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归赈微微回神,说道:“没什麽。”
他闻见季听奕头发上的香波味道,问道:“不是说好,在取出蛊虫之前,在家里好好休息吗?”
季听奕:“那树灵哭得太惨了。”
他道:“它虽还未成妖,但到底与我相似,它没有像我这麽好的命数,能碰到你,我既然遇到它,就想顺手帮帮它。”
方归赈回过身,与季听奕相对而立。
他将手轻轻搭在季听奕的心口,他知晓在他手心前不远处,一只蛊虫正在悄然潜伏。
方归赈:“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遇到我,都算不得命数好。”
季听奕 :“我愿意的。”
方归赈:“你今日施展结界时,心脉可还疼吗?”
安静中,季听奕想了想,继而点点头,软声道。
“疼。”
方归赈轻抿双唇:“稍后取出蛊虫后,在家里休息,不许再出门了。”
季听奕看起来颇为乖巧,笑眯眯点头。
眼看屋中氛围这麽好,前来叫人的纪上仙有些尴尬。
纪明秋站在门口咳了两声,朝屋内两人喊道:“都準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季听奕捏捏方归赈的手心:“那我去了。”
方归赈点头:“嗯,我不走,就在这等你出来。”
月下相守
季听奕侧身在方归赈脸上轻轻亲过,转身随纪明秋出了门。
走廊中,纪明秋看向季听奕的背影,好心道:“为了保证安全,在正式开始取出蛊虫前,还是需要你来施法,布八古阵将主屋完全封住。你施展结界时心脉疼得厉害吗,能坚持吗?”
季听奕愣了愣,继而想到他方才和方归赈的对话,嘴边含笑,实话道:“我不疼。”
纪明秋露出个不解神情:“不疼?”
季听奕:“他又不来看我布阵,我‘疼’给谁看啊?”
冬日空气清凉,连星夜看起来都格外澄明。
月光照在安静的院落中,像给四周铺上一层浅浅的白霜。
八古阵的阵光薄膜再度覆盖在整个听尘阁外,以苍老古息,将尘世完全隔绝。
客房内,纪明秋站在门口,看向房内。
季听奕坐在床边上,看着身旁九天药仙手中的小草人,嗅着草人身上传来的妖气,问道:“这个……能行吗?”
这草人中的妖力的确甚是强大,可这草人的大小……着实迷你了些。
九天药仙笑道:“无妨,那蛊虫分不出的。阁下请放心,只要蛊虫一冒头,我便能将它直接取出。”
季听奕点点头:“那就麻烦药仙了。”
九天药仙递过特别準备的损体汤药,季听奕接过后,一饮而尽。
继而,药仙看向纪明秋,等到最后的肯定后,将随身银针拿了出来。
天玄寒铁所制细针,没入季听奕体内大穴,随着寒气入体,将他一身灵力尽皆封住。
几息过后,药效稍起作用,引得季听奕眉心拧起。
他只觉体内各处裂痛,将他的经脉灼烧,体内寒意与炙热交杂在一起,格外难受。
就在这时,九天药仙手执银刃,朝强留意识的季听奕颈边深深刺入。
纪明秋微微直身,看向喷涌而出血液。
天狐之血,虽被天玄寒铁所封,还是带着灼灼热意,瞬间没入身下床褥。
九天药仙这一刀极为危险,铁刃自喉管一旁划过,几乎将整个颈侧割开。
季听奕挣扎几瞬,双目渐渐失神。
今日月华大盛,他体内妖力本就微弱。
又被汤药所伤、细针封穴,几番折腾下来,已是一副陨落之象。
而那颈上致命重伤,更是随着时间流逝,将他体内生机徐徐散去。
九天药仙抚脉细听,听见季听奕体内蛊虫已经露出异常。
他见时机成熟,将草人拿过,静静置于季听奕颈侧一旁。
两人几乎屏息,看着季听奕颈上伤口。
随着血液晕满床褥,季听奕双目阖起,脸上血色尽失。
纪明秋眉心越皱越深,死死望着那道伤口正中。
九天药仙同样紧张,他知这天狐身份,知道今日一事只能成功,决不能失败。
如死水一般的寂静中,季听奕在失血与剧痛带来的意识朦胧间,察觉到一缕熟悉的细痛从他心脉中出现,一路蔓延至颈边。
不多时,纪明秋两人视线正中,一道极难察觉的黑影,从那道狰狞的伤口里微微擡头。
两道短须藏在伤口边缘,朝着草人所在方向探去,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虫鸣低吟。
九天药仙手起刀落,将那蛊虫冒头的地方,连同附近血肉一同剜下。
下一秒,纪明秋双手施术,将被取出的蛊虫封入冰盒内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