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归赈温和道:“可,那是阿忆。”
蚩尤默然无声,听方归赈一字一顿道。
“所以,我一定要去。”
所念之事
幽深地牢中,一道身影口中闷哼,从昏迷中苏醒。
季听奕只觉五髒六腑间绞痛异常,刚想动一动,模糊感觉双手被束缚着,稍一用力,带起一连串金属磕碰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周围。
昏暗中,他坐在地上,双手被人反绑,压在身后丝毫无法动弹,同时身体被无数粗壮链条捆住,牢牢地固定在房间中央的铜柱上。
铁链上镌刻着上古遗留的巫族文字,与人影相交时,看起来格外狰狞。
以铜柱为中心,地面的的石砖上,由红色朱砂画着繁複异常的封印符文。
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无数张镇妖符贴得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内里的石墙。
烛光幽幽,几根红线缠绕在铁链之间,分别勒着的季听奕脖颈与手腕。
红线既细又紧,勒入皮肤之中,将他紧紧束缚。
季听奕将周围一一看清,坐在原地缓了缓,尝试着动了动手腕。
随着他的动作,红线入肉再深一分,带出一丝疼痛和窒息。
这时,一道男声从门口响起。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季听奕闻声看向来人。
年轻人走入房间,手上端着一只白瓷小碗,缓缓停在一旁的烛光中。
他站在季听奕身前,低头看着眼前本体半显的人,视线划过狐耳与长尾,眼中明暗不清。
“这红线和地上的封印朱砂中,都混了你的心血,你跑不出去,放弃吧。”
季听奕微微仰头,看向来者。
他只记得在警局询问室中,这人用一道浑厚魔力将他打昏后,便再没有任何印象了。
季听奕嗓音格外沙哑:“你抓我来,到底是要做什麽?”
那人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瓷碗,问道:“你想喝水吗?”
季听奕:“不想。”
年轻人笑问:“你口不干吗?”
季听奕嘴唇干裂,微动说道:“你说呢?”
年轻人:“那你为什麽不喝水?”
季听奕声音强硬:“我刚问你,抓我来做什麽。”
年轻人闻言,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你劝你还是听话一点,既然跑不了,少受些罪不好吗。”
季听奕一脸不快:“那你也痛快些,我们都好办,不是吗?”
年轻人视线游离,将季听奕上下打量,问道:“那你猜,我是想要你身上的什麽东西?”
季听奕静心想了想,开口道:“千魂磬。”
烛光中,年轻人微微一笑,称赞道:“你好聪明,是怎麽猜到的?”
自从那日有人闯入听尘阁,毁去了季听奕在暗室中布置的心血禁制,季听奕思来想去,将不可能的对象一一排除后……当时的京安里,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就只剩突然消失的钟书远。
钟家的事,他虽然知道的不详细,但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钟家虽然一直对外宣称家主多年休养,可想来便知,钟家家主定是天命不永,估计早就寿数已尽了。
方归赈曾经与蚩尤说过,钟家有一物代代相传,传到这一辈,家主却突然不愿再传了。
那钟家其他人,当然不愿意家主将这样东西,直接带到棺材里去。
季听奕不打算跟眼前人好好说话,他随口道:“哦,我蒙的。”
年轻人失笑,看似格外开怀,继而,他点头道:“的确,有人想要你身上的千魂磬。”
季听奕用眼睛瞥了瞥四周:“想要千魂磬,用不着费这麽大阵仗,把我绑到这里吧。”
“我说了,是有人想要。”年轻人伸手,朝季听奕发间的狐耳摸去:“可不是我想要。”
季听奕眼看那只手贴进自己,开口道:“你别碰我。”
随着他开口,年轻人伸来指尖竟真的停顿在原地。
年轻人居高临下,看下地上被锁链牢牢困住的人,随即将手收回。
季听奕:“你不想要千魂磬,那你又想要什麽?”
年轻人沉默半晌,继而目光平缓,缓缓蹲下。
他换了种方式,与季听奕平视,口吻也软了些,莫名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四十年前,崇台山上,你从一只鲤鱼精手中,救了一个年轻人。”
季听奕想了想,模糊想起四十年前,他和纪明秋到山里云游时,好像是有这麽一档子事。
随即,季听奕目光迟疑,将眼前的年轻人仔细看过。
年轻人见季听奕眼神变化,问道:“你记得,是不是?”
季听奕:“……你说的,是一个学术不精、本想捉妖,却被鲤鱼精拖进河里的年轻道士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