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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黎愣了片刻,看出方归赈没有在开玩笑,不禁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方归赈擡头看了看那些降妖符,随后道:“你可以选。”
他口吻平缓,看似十分随和:“是从此听我吩咐,还是我现在出手,以人间正道相判,让你饱受痛苦、以命换命,来偿那无辜女子之死。”
神魂炼蛊
王霖曦与季听奕赶到袁家大院时,将车停在了古镇外不远处。
两人摸黑进镇,鬼鬼祟祟的样子,颇有小偷风範。
继而,两人对着手机中的导航地图犯了难。
地图中关于袁家大院的区域显示,只有一团单一的绿色,并未标识出镇内街道与分区。
季听奕只好与王霖曦分头行动,两人打开位置共享,约定好如果一旦找到袁琼所在的住宅区、或售卖蛊虫饼干的商业区,就在手机上点个消息。
行动前,季听奕给王霖曦摸出两张护身符,在他前后心各贴了一张。
之后犹嫌不足,还神秘兮兮交给王霖曦一个布囊,说这里面是个秘密武器,若有危险的话,可以掏出来应应急。
王霖曦隔着布料摸了摸,摸出里面有一张硬纸卡片,想来可能是什麽新型符箓,便妥帖收进了兜里。
古镇中一片昏暗,夜半寅时,人间阴气最盛。
季听奕通过大门的五鬼位,根据一贯的风水规划,反其道行之,找到了被人恶意篡改成七杀的财位商业街。
他顺着夜风朝街内深处走去,走出不远后,远远看去,一家店铺的迎客门大敞着,屋内透出烛光,与整条街的倒闭店铺相比,完全是一副“欢迎光临”的样子。
季听奕脚步未停,走到那家店铺门口,看到招牌上的“虫皿”二字。
继而,他透过高大门框,朝里面看去。
门内的柱梁上,还残留着一些扯下符箓后遗留的黄纸痕迹。
他鼻翼微动,在空气中,嗅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季听奕面上不变,缓缓迈入门槛。
随着他进入屋内,视线掠过房间深处,在晓月映海图一侧,看见了一位女人。
寨黎坐在一张樟木桌后,正在提着毛笔写字。
她听见有客人来访,手上未停,眼也未擡,只用那副苍老嗓音说道。
“你也太慢了些。”
季听奕看向说话的旗袍女人,神色顿了顿,回道:“我倒是忘了,我与那蛊虫打了个照面,你抓了仡沙这麽久,它应当早就为你所用了。”
寨黎写完一页,将手上的笔妥帖放入笔架。
继而,她擡起头看向来者。
“过来罢,我留在这等你,是有人托我,帮你看看体内蛊虫能不能安然取出。”
季听奕面露不解:“有人托你帮我取出体内蛊虫?”
寨黎问:“怎麽,你不愿意?”
季听奕玩笑道:“倒也不是愿不愿意,就是怕你趁机再给我下点别的小虫子,回头它俩在我心脉里盖房结婚生孩子,我也没办法收租。”
寨黎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脸,突兀道:“你一只公狐貍,生得倒是好看。”
暖烛微光,将季听奕轮廓勾勒。
他右脸微微侧着,任由屋内的单一光源照在脸上,在棱角处划出一条起伏有致的明暗交界。
季听奕:“怎麽?怕死,所以试图用赞美麻痹我?”
寨黎吹吹面前纸上的墨迹,将纸放到一旁,拿了脉枕到桌上,看了一眼桌前方椅,缓缓道:“过来坐吧,给你号脉。”
季听奕闻言没有拒绝,他朝人走去,坐在桌前,伸出一只手臂,搭在寨黎放好的脉枕上。
随后,女人的冰凉指尖,搭上季听奕的手腕内侧。
比起仡沙用悬丝和蛊虫诊脉,寨黎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和听尘阁隔壁的退休老中医没什麽两样。
她三指微开,分别按压腕脉,数秒后,眉间微微一皱。
寨黎:“这合欢蛊,是你从别人身上渡来的?”
季听奕:“嗯。”
寨黎擡眼,神情颇为不解,问道:“为什麽?”
季听奕不大想答,只牙尖嘴利道:“什麽为什麽,你这老太婆怎麽这麽八卦?”
寨黎仍然追问:“蛊虫噬心之痛难忍至极,你为什麽愿意帮别人,将这份苦难转移到自己身上?”
季听奕看出眼前人当真好奇,口吻轻松答道:“我脑子进水,看不得凡人受苦,还想在体内养个蛊虫玩玩,体验一下。”
寨黎:“你欠他人情?”
季听奕:“没有。”
“那我知道了。”寨黎道。
在寨黎折磨女科考员的数年中,碧蛟也曾无数次哀求她,将这份折磨放在他自己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