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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听见两人叫人,知道自己潜入失败,只怕一会连警察也要招来。
他索性便无理了些,反客为主道:“论起职责来,你两人也算是镇守此地,怎得连一点‘万物有灵,温养成形’的道理都不懂,反而在这里大呼小叫。”
大嗓门保安完全没把季听奕放在眼里,他只见这小偷身形瘦弱,大步走上前来:“你还说上教了?”
季听奕看见光筒摇摆,继而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心知这场交锋不可避免。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身时,一道男声从展馆拐角处响起。
“这麽晚了,是谁在这里?”
随着他的话,那名毛躁保安停在原地。
光筒聚光朝拐角照去,照在来者一贯温和的脸上。
季听奕手心一瞬握紧,瞳孔也跟着一起缩了缩。
站在拐角处的来人看了看全情戒备的两名保安,又看了看展柜前的那道背影。
他方才走近时,将季听奕那句‘万物有灵,温养成形’,完全收入耳中。
来人自毕业就在博物馆工作,见多了嫌博物馆无聊的游客,却还没见过有人连一晚都等不了,要连夜翻墙进来,看这公益博物馆里原本就可以免费观看的东西。
两名保安认出来者是谁,一人稳重答道:“有个不知从哪里溜进来的小偷,我们已经通知了保卫处,您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方才朝季听奕走去的那名保安见状,也指着季听奕愣住的身影,说道:“这人脑子有问题。”
随即,他转向季听奕,用手推了推季听奕的肩膀:“你说我吵到这铜镜了,一会警察来了,你是不是还要跟警察说,是这铜镜喊你进来的?”
季听奕即使肩膀被推,也没回身,只身影晃了晃。
他好像十分固执,不肯回头看上一眼。
保安见他不动,也不搭话,露出一抹轻笑,像是在说:果然脑子不太正常。
幽暗中,那站在拐角处的来者见状,口吻有些认真。
他看着季听奕方才被推的肩膀,接话道。
“那若是,我允他进来的呢?”
每每初见
两名保安面面相觑,不知道来人为何要开口保护一个小偷。
此人是从京安市护送一批文物来到此处的,据说那批文物中有大量国宝级藏品,都是由他家无偿赠予。
故而馆长与值班经理都特别交代过,要对此人格外礼遇些。
“这……”
“如果没什麽事的话,你们先去忙吧。”那人迈步向前,走到展厅内部:“他是我一个朋友,误会一场,辛苦你们了。”
两名保安闻言,也只好顺着话说:“不辛苦不辛苦,分内的事,那我们……先去别的展厅巡逻了。”
那人点头,目送两名保安穿过他来时的拐角,消失在视野中。
而后他等了几秒,待到脚步声走远后,缓步向前,走到季听奕身旁停下。
他与季听奕比肩而站,看着面前展柜中的铜镜。
季听奕感受着那道身影,微微阖了阖眼。
安静展厅中,方归赈轻声问:“你方才说那两人吵到这铜镜了,莫非,你也能听见它身上发出的乐声?”
季听奕从口中挤出一个字:“嗯。”
方归赈:“你是谁?为什麽在夜里溜进博物馆?”
季听奕知道自己亲口灌下去的忘忧草,已经让这人忘了那些过往。
他有些不快,因为两人每每初见,都只有他一人心绪不断。
继而,季听奕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进来找人的。”
“找人?”方归赈面露不解,擡手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博物馆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
季听奕不想和他多说什麽,只掏出手机,打开仡沙的朋友圈,调了张仡沙的自拍出来,尽职尽责地找人。
“你今天晚上见过这人吗?”
方归赈看向季听奕举起的手机,看清屏幕中人时,眼中划过一抹无人察觉的讶异。
随即,他面色平稳回答:“没见过,你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再找一找了。”
季听奕:“你是谁,为什麽帮我?”
方归赈口吻随和:“我是这里的学术研究员,负责帮文物写好简介,以及给小朋友做讲解。”
“至于为什麽帮你。”他道:“我喜欢你刚才说的那句:万物有灵,温养成形。”
季听奕口吻一丝不茍,给这位老好人普法:“我要真是个小偷,你刚才护我,现在已经算是我的同伙了。”
方归赈:“那你是小偷吗?”
季听奕顿了顿:“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
方归赈笑道:“既然你不是,我护你,不好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