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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静檀心绪难平:“我告诉过你!待你真的有那一天,也不必担心,我带你回云华山,不管用尽什麽办法,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方归赈低目,静问:“您现在这番话,是想让我与他一刀两断吗?”
容静檀稳坐如山:“他予你的恩情,无论你想怎麽偿还,方家与容家,都不至于还不起。”
方归赈:“可我不能用那些东西还他。”
容静檀声音急切:“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劫!?”
方归赈:“我知道。”
“你知道?”容静檀:“你知道,你就不会与那人纠缠在一起了!”
方归赈:“不管您相不相信,我知道劫难是什麽,也考虑过、衡量过,才最终决定,要和那人走在一起。”
容静檀的声音中,密布着无法置信的疑虑:“你不愿意用其他东西还他,就用自己的命还他?”
“你是不是都忘了,先祖遗训,测算你命非凡人,本应开辟此间清灵,然命含千千情劫,乃一生无八字之人……”她声音嘲弄:“我先前还不懂,什麽人会没有八字,万万没想到,竟真的让你遇到了。”
方归赈面露不忍:“妈。”
“就因此测算。”容静檀注视着方归赈的脸:“容家先祖不惜归隐,也要保你远离此道,以防你身上劫难无法安然渡过,祸及万里江山。可你竟、竟为小小私情,偏偏要和那人相守,不肯将劫难放下?”
方归赈面色凝重,听完方母字字锥心,平稳道:“先祖所言千千情劫,若我放下便可安然渡过,我想,也不能称为千劫吧。”
他神情晦暗不明:“我不放他,并非是我不愿放,我放过,可他再次出现,我却渐渐发觉,我其实从没放下过。”
方归赈唇边含笑,口气也颇为自嘲:“我此前从未与您说过什麽有关儿女情长的话,我只是觉得,我命中有他为劫,与我而言,大抵是件喜事。”
明明不甘
听尘阁小院内,王霖曦与仡沙围坐在桌边,看着桌上两个锦盒里的东西持续傻眼。
仡沙问向不远处的纪明秋:“您刚说的……苏麻离青花?贵吗?”
纪明秋:“去年一场拍卖会上,一只保存完好的元代苏麻离青花云龙瓶,拍了一千两百万……这一只梅瓶,你自己算吧。”
仡沙沉默了一会,她看了看青瓷瓶,又看了看珊瑚玉如意,最后看向屋内方向,诚恳建议:“我们把季前辈卖了吧?”
纪明秋没说话,同样若有所思看向屋内。
十几分钟前,季听奕回到听尘阁。
他一声没吭,连王霖曦叫他都没理,将盒子随手放下,就去了地下密室。
“别看了。”纪明秋对王霖曦道:“你跑一趟,把玉如意送到张家。”
王霖曦顺从点头:“好。”
仡沙恋恋不舍,从两件天价宝贝身上收回视线,问道:“我要现在开始準备,帮季前辈取出蛊虫吗?”
纪明秋:“有什麽东西,是需要提前準备好的吗?”
仡沙:“没有,我都齐的。”
纪明秋:“好,那需要你动手时,我直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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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密室内,季听奕坐在方桌前,看着手中几组八字。
莲烛灯芯爆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玄武收到季听奕传音,此时敲门进来,见屋内人并未打坐,直接问道:“叫我何事?”
季听奕眼中无光,示意玄武坐下。
而后,他开口问道:“你应过情劫,我想知道,所谓情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玄武历劫而出,亲手送走朱高烨癡傻魂魄后,心魔也已尽除。
她再度思及此事,心中只剩清明。
“你知比起其他五族,神族生来顺遂,故而想成就更深,便要一次次历劫,尝尽苦楚,才能一步步蜕变,取得更高的成就,与天道并肩。可神族生来豁达,无论生死、执念、贪欲,都看得极淡,在这之中,唯有动情,才能将神族变得与其他五族无异,好饱尝锥心之痛。”
季听奕:“可归根结底,这和生死劫有什麽不同?”
玄武语气平淡:“当然不同。便将我与朱高烨相比,且不论百年顿困,我当日情劫,本是为他献出精魄,成全他权倾天下的野心,却得不到他的爱重,故而含恨而痛。可朱高烨历生死劫,是因为对他而言,他一生所求无上威权,所行之路,本就注定命悬一线,我无非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玄武目中一片漠然,将话说得既轻又浅。
“我与他落得满盘皆输,既是阴错阳差,又焉知不是命中早就注定好的。”
季听奕低声问:“情劫……有多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