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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秋:“师兄,他们今日为何来此,你我心知肚明。”顿了顿,他疑惑又难过地说,“师兄,我不懂你,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趁苍穹未裂,趁还没酿成更大的灾祸之前收手,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时至今日,我已经无路可退了。”褚师玄英大大方方承认起来,他望向林染,“你可知,你师尊当时为何没能顺利用育魂树,救回你大师兄?”
不等林染开口,他就给出了解释,“因为,育魂树早就被我调包了,我当时想用它来複活我的爱人。”
他口中的爱人,自然指的是谢风泓。
谢风泓猛然一怔,脸上竟罕见地显露出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
林染大为震惊:“如何可能?!”
“不仅如此,丹川的河眼也是我拿走的。”褚师玄英擡起左手,掌心蓦然浮现出一颗足有小儿拳头大的光球,浮光之内,一颗通体赤红的珠子徐徐转动,“你那个大师兄啊,就是查到了蛛丝马迹,我才将他溺死在了丹川中,也因此才让他被丹川中的漩涡和泥沙,生生绞碎成了烂骨烂肉。”
他很平静,语气和神情都平静如水,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视人命为草芥,引得林染勃然大怒,立马要沖上前,却被身后的长老拉住,示意他不可鲁莽。
“不仅如此,无双月——”褚师玄英的目光转向了身着玄衣,身姿挺拔的青年身上,笑道,“你可知你师兄越清流为何能做出你的傀儡?”
“是我赠了他一朵黑莲花。”他说,“一共有两朵,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一朵送给了你师兄,让他杀了你,用傀儡取代你。”
无双月面色一寒:“原来是你在助纣为虐!”
“为什麽?!”元琅质问,“我弟弟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帮着越清流折辱于他?!”
“因为……”褚师玄英说,“越清流比无双月好控制。”
“褚师玄英,你藏得真深啊!”柳素衣冷笑,“既如此,三年前真假卫青檀也是你搞得鬼?”
“不错。”褚师玄英道,“不仅如此柳宫主,当年看似你用情颇深,而他却木头一根,对你无情无义。实则不然,苍师弟虽是神木,但他早已有了人的感情,他当年对你也动过真心呢。”
在柳素衣震惊的目光下,褚师玄英笑了笑,“是我屡次从中作梗,坏你好事,否则你当年那般癡情,苍师弟或许还真就原谅你了。”
“到底为什麽?!”柳素衣恼恨。
“因为……我恨他,我要毁掉他,可我又下不了手,只能借别人之手。”褚师玄英评价道,“可你太废物了,不仅是你,越清流和李寒江也实在不中用。”
苍云秋神情微沉,抿唇不言。
卫青檀贴着师尊,悄悄握着师尊的手,见师尊眼波流转过来,还沖师尊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自己永远会站在师尊这边。
褚师玄英将自己这二十年来,对苍云秋的恨意,以及为了把苍云秋拉下神坛,所做的种种,全部都吐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末了,他低头贴在谢风泓的耳畔:“开心麽?因为你的假死,我竟做了那麽多错事,还意图亲手毁掉从小带到大的师弟……如今,我也即将跌落神坛,成为人人厌弃,人人唾骂的正道僞君子了……和你更般配了。”
谢风泓哈哈大笑,笑得无比猖狂,待他笑够了,才冷冷吐出一句:“这是你的报应!”
“不,你才是我的报应。”
也是他此生的业障。
褚师玄英不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爱怜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谢风泓娇豔欲滴的唇,当衆狎昵,毫不避讳。
“事已至此,云秋,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麽?”褚师玄英问。
苍云秋沉重地阖眸,片刻睁开,眼里满是难过:“师兄,把河眼交出来,我们几人的恩恩怨怨,不该牵扯天下苍生。”
“你还是不明白。”褚师玄英摇了摇头,仰头望了望天色。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似在他身上镀了层金。
有那麽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上界。
依旧是高高在上,受世人跪伏敬畏的祖师爷,也是此间天道。
可他不是。
他不过是祖师爷留在人间的一抹残影,他的一生都在被掌控,从未得到过片刻的自由,而如今……他要获得自由。
“云秋,现在的你可不是三年前的你,更加不是千万年前的你了。”褚师玄英道,“你就带这麽些人来,可不是师兄的对手啊。”
“你瞧不起谁?”柳素衣冷笑,“在你眼里,我落雪宫全是死人不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