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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天,天司掌,掌刑的儿子!”修士双膝跪地,吓得面无人色,一边结结巴巴回应,一边悄悄从怀里取出暗器,準备要了瞎子的命。
可下一瞬就被一竹棍敲断了手臂,顿时白骨从皮肉中破出,疼得翻滚在地,惨叫连连。
谢风泓发出凄厉的声音:“你说什麽?!他居然是,是那个人的儿子?!”
“不是我说的,是天司之主三年前亲临问剑宗,他,他自己说的!”
“你亲耳听见的?”谢风泓问。
“不是……是听说,大家都那麽说!”
“道听途说!”谢风泓冷冷一笑,一竹棍直接从男人嘴里穿了进去,又从后脊骨处穿出,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血腥气。
道听途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了自己之外,世间不可能再有第二人能受得了温罗的本体!
温罗是金龙,有两根,能耐惊人!
非女子所能承受,普通的男人也难!
到底是谁给温罗生了个儿子?!
到底是谁?!
他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卫青檀,卫青檀!
谢风泓呼吸急促起来,止不住地咳嗽。
拄着竹棍,因为气急败坏,脚下略有些踉跄。
他将竹棍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不要紧。
自己是温罗的正房,哪怕不被他家长辈承认,自己也是温罗的第一个男人!
不管温罗后来又跟哪个贱人生了个儿子,都不要紧。
妾的儿子,本来就归正房所有。
谢风泓一瞬间就想通了,曲指一弹,一簇灵火迅速将身后的客栈吞噬。
柱着儿子给他做的盲杖,四下观“望”。
唇角忽然一勾。
找到了。
儿子的气息,好清新的香。
既然儿子敢逃跑,那就一定做好了被爹爹惩罚的心理準备了,对麽?
————
不眠不休,一路御剑飞行。
终于在三天之后,抵达云陵边界。
离得很远时,卫青檀就已经察觉到了师尊的气息。
他的心髒突突乱跳,要不是嘴巴闭得很紧,一定会直接从嘴里跳出来。
可即便如此,心髒也没能消停半点。他不得不紧紧捂住胸口,那里的肋骨被震蕩不安的心髒,咚咚乱撞,骨头缝都隐隐作痛,似乎随时随刻都会将他的骨头震碎得比齑粉还要细碎。
三年中,他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可每一天都在想念着师尊。
没有一刻忘记师尊。
在时空隧道中穿梭时,过往云烟如走马观花般从眼前一帧帧掠过,在浩瀚无垠的时空之中,那三年时间不过白驹过隙,放眼星汉更是如沙粒芥子一般渺小的存在。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又仿佛什麽都变了。
曾经和师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逐渐在心底凝聚成了汪洋大海,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卫青檀如同溺在了海水里,突然之间就不能呼吸了。
卫青檀本以为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可真当他亲眼目睹一棵犹如血檀般的巨树,屹立在天地之间,感受到师尊的气息从树中不断散发出来时,却再也看不见师尊熟悉的面庞,听不见师尊温柔地唤他名字,更感受不到师尊指尖的温度时,没出息的眼泪还是簌簌掉落下来。
终究还是怪他。
都怪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突然消失,师尊也不会在多方势力的逼迫之下,万般无奈,只能化作神木,支撑天地。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衆怒。
可师尊通过牺牲自己,对苍生的无私付出,并没有得到世人的认可。
世人擅长造神,更擅长毁神。
好人,正道,就是不能做错事,否则将遗臭万世,只有坏人,魔道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今人人提到苍云秋,第一反应竟不是他曾经是问剑宗高高在上,名声在外的仙尊,也不是他牺牲自我,化身神木镇守天地之间,而是他曾经以权势强迫了座下小弟子同自己成亲,还在成亲当夜把人逼死了。
这般不可言述的豔史,哪怕三年之后依旧是修士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笑柄。
卫青檀不太清楚,明明自己当初死在陆北辰怀里,为什麽这麽多人包括陆北辰都认为,他是被苍云秋逼死的。
其中详情只怕还得亲口问问师尊。
卫青檀擡袖擦了擦泪,再擡起头时,满脸坚毅。
御剑沖向了鲜红如血的巨树,却还没触碰到,就被一股无形的结界挡住了,他愣了愣,心里难过得一塌糊涂。
师尊已经不认得他了麽?
卫青檀拿出长生花,对着面前神木化作的血檀,哽咽着道:“苍云秋,我来赴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