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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从少祭官口中得知,卫青檀很害怕时,又突然陷入了迷茫。
是他这个师尊一厢情愿麽?
师尊令卫青檀害怕了麽?
徒儿年幼,阅历尚浅,成长经历又那麽令人窒息,是个很缺爱且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渴望得到母爱的同时,又何尝不想得到父爱?
从小到大缺少玩伴,卫青檀便喜欢跟薛一臣,张子真一起玩。
没有兄弟姐妹,卫青檀就认了义兄义弟,一口一声元琅哥哥,又一口一声元丰弟弟。
而左栏玉扮演的是什麽角色?朋友,兄弟?还是什麽?
照这麽一推,苍云秋在卫青檀那里,极有可能只是暂替了父亲的角色。
既是师尊,也是父亲。
比师徒之情更深一层的父子之情。
若真是如此,还真是苍云秋一厢情愿了。
苍云秋仔细回想,卫青檀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欲|念,要是当真对师尊动了情。应该会想方设法接近师尊,然后找机会就亲近亲近罢?
但是没有,卫青檀没有这样过,他对师尊最亲近的时候,也只有变成菜青虫时,爬到师尊掌心,撒娇讨点吃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亲密行为——最起码卫青檀意识清醒时,再无半点逾越之举。
甚至远远不如待左栏玉亲近——苍云秋可从来没收到过卫青檀亲手做的小香囊。
也从来没有被卫青檀关心过睡得好不好……卫青檀怎麽就知道左栏玉夜里睡不好呢?
左栏玉连这种事情,也会跟他说麽?
因为无法确认两人之间到底是什麽情,苍云秋感到困惑,甚至因为徒弟对自己的“冷漠”,感到难受。
仙主自|焚时,只有苍云秋是清醒的,柳素衣是后来才赶到的。因此,仙府自然会来向苍云秋讨个说法。
不仅是仙府,其余宗门,譬如同为仙门八家的天音阁,玄女宗,摘星阁,在此刻也不能坐视不理。
苍云秋分|身乏术,片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连轴转,非常忙。
回灵丹虽然能快速补充灵力,但也会有一些副作用——譬如,灵力再度耗尽后,短时间内,很难恢複。
苍云秋是在人后倒下的,身为仙尊,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虚弱不堪的一面。上一刻才召开了会议,下一刻就移形换影出了会堂。
在无人的角落里,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差点倒了下来。及时被一双手臂稳稳托起。
感觉有温热的手指,在往他额间探,苍云秋眸色一戾,刚欲动手,却身体酥软,体力不支倒在了对方怀里。
隐隐约约,就听见了熟悉的叹息。
待苍云秋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守在他床边的人,正是问剑宗的宗主,他的师兄,褚师玄英。
褚师玄英有些严肃:“云秋,此番你过于逞强。”
苍云秋知道师兄是何意,在责怪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强撑着解决所有事情。
可他再是木头仙尊,终究也会累的。
此刻就累倒了。
“师兄。”
苍云秋阖眸,感受了一番体内的灵力,竟只恢複了不到三成,稍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就是这三成,只怕还是师兄为他输送的灵力。
“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师兄。”褚师玄英叹了口气,又恢複了往常的温和,“感觉好些了麽?要不要师兄再为你输送一些灵力?”
苍云秋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自己终归是木系灵力,而师兄是火系。虽然自小一起长大,师兄早就知道如何输送灵力,才不会伤他,但此刻三成灵力也好,五成也罢,都无关紧要。
他只是觉得有些累。
眼一合,就会想起卫青檀。
细细感应,卫青檀还在跑,离他越来越远,神契之间的感应,也因为距离之远,而有些淡化。
但平安无事就好。
“你似乎有心事。”褚师玄英一语道破,“在惦记着你那个小徒弟?”
苍云秋没有否认。
褚师玄英便道:“徒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罢,左右也翻腾不出什麽浪来。”
“若是左栏玉未经允许,擅自出走,师兄也会像现在这般坦然麽?”苍云秋询问。
褚师玄英笑道:“不管是左栏玉,还是薛一臣,都是很听话,很让人省心的弟子,若他俩之中有谁像你说的这样,那我想,也定是事出有因。既如此,也随他们去了。”
苍云秋默然不语。
褚师玄英便宽慰道:“好了,你就安心的,好好休养几日,什麽也别操心了。”
边说边很自然地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苍云秋没有拒绝师兄的触碰,这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因为这是与他一起长大,从小就很偏爱他的师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