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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迩进门的表情活像在赴鸿门宴,乌望刚将门关上,他就按捺不住地问,“在拍卖行里放消息的人是不是你?!扪心自问,我们红丝绒没有对不起你吧?!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乌望的棋下到这步,也无所谓隐不隐藏了,敷衍得就不是很走心:“你在说什麽,我听不明白。”
“你有什麽不明白?”李迩都要被气笑了,“从上一个本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
“本该需要苦寻的颜洄居然自送上门。”
“疑心病重,总是避着我走的李闻也在本内。”
“我不愿意对亲生父亲下杀手,于是副本里就有一个在现实世界里被药贩子害过、绝不可能放李闻活着离开副本的杰克代为动手……”
李迩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乌望:“实在太精妙了,一环扣着一环,没有一处安排是无用的……就像公寓这个本一样。”
“如果之前没有认识周末,我们就不可能来这个本;如果没有预先得到[无衣],我们就不可能和周末并肩作战。只有在周末和[无衣]同时在场的前提下,我们才有可能击溃本里的怪物……”
“所以,为了凑成这两个必须的条件,就必须保证我们红丝绒一定会驰援臭名昭着的逐夜者,还得保证我预先得到[无衣]。”
所以,深爱着孔未晞的颜洄才会出现在柳家镇本中,杰克和李闻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人,好巧不巧地狭路相逢……
得到[无衣]的过程本就让他惊疑不定,琢磨着如此幸运,不像是本里有两个非酋坐镇,后面这恰到好处用上的[无衣],更让他有种隐隐之中有一双手正安排着一切走向的毛骨悚然感。
李迩压着嗓子说:“而这些人,都是怎麽彙聚到柳家镇这个本里来的?”
“颜洄和李闻说过,是听到了柳家镇副本藏有能帮人归乡的道具的传闻。”乌望毫无心虚,“你总不会认为这传闻是我传出去的?那杰克呢?他是被逐夜者追杀,随机进的副本。”
“——如果有人能控制孤舟的副本传送呢?”
李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但他却有切实地证据:
“公寓楼受到副本规则的限制,离开自己的房间就没法使用能力。可你却在周末的房间帮他吸走了负面情绪,对不对?”
李迩迟疑了片刻,缓缓放松绷紧的肩背:“所以,你布了那麽久的局,说不準在遇到小桃之前就在準备这一切,为什麽要因为周末露出马脚?”
“我能猜测,是因为你不愿看孩子受苦吗?”
事情分析到这一步,其实已经清晰了大半。
虽然乌望仍能否认,只要说“周末状态好关我什麽事,你有什麽证据证明我出了手”,但没必要了。
断案才需要确凿的人证物证,怀疑和防备却只需要心中存疑。
更何况,计划走到这里,被揭穿也无妨。
乌望盯着李迩看了几秒:“总把人往好处想,会吃大亏。”
“……”李迩顿时没忍住牙疼似的嗦了口气。
乌望的声线未变,但语气一淡,原本腔调里那种锋芒毕露的锐意就了无蹤迹,只剩下平平的淡泊。
像是水底的石子,被久经不息的水流打磨了太久,又沉澱了太久,所有的坚不可摧都藏进了更深处,窥见不得。
这语调比起新生的实验体,更像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家伙。虽然让习惯了之前哈哥、乌望性格的李迩颇为不适,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淡漠的语气,配上乌望那双平静地燃烧着冷火,仿佛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眼睛,才是契合得恰到好处。
在这目光的沐浴下,李迩明明是质问的一方,却硬生生涌出几分被师长盯住般的心虚,原本大声的粗口顿时变成一句小声的操:“……好特麽能演,还以为人装狗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套娃下面还特麽有套娃……”
“李迩。”乌望静静地看他,“既然想做高雅的人,就别说髒话。”
李迩:“…………”
汗流浃背了家人们,我特麽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怎麽忽然就被教训上爆粗口了??
关键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之前乌望收敛着还好,现在毫无饰演地暴露出本性,他只是被扫了一眼,所有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中。
一直没说话的孔未晞总算开了口:“我这几日才听颜洄提到,说扶光其实是从某个崇尚龙神信仰的世界偷渡来的前辈。乌前辈也一样吗?”
“偷渡?我不是偷渡。”所有事都摊开来谈,乌望其实也觉得心情舒适放松不少,“我是个已死之人,本该享受死后的宁静,但有人对我的尸身下咒,致使我在阴差阳错间落入一枚怀表中,转世成了如今的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