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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纤长的手指深深陷入自己微长的头发中,用力地拉扯着,像是想用身体上的疼痛,来缓解内心的痛楚。
可这样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萩原研二的声音再一次哽咽起来。
“……就算在选择了警察这份职业之后,我就想过我们或许有一天会因此而牺牲。但我从来没料到过这一天会来的那麽快,那麽突然……为什麽是你呢,和泉?这麽好的你为什麽不能一直活下去啊!”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结实的棺木,换了个姿势,背靠着棺木,抹了一把流淌的更加兇猛的眼泪,语气恶狠狠地说着:“到底是谁规定的守夜人要和逝去的人聊共同度过的时光啊!这不是、这不是会让我更难过了吗?和泉你这个骗子!你要骗我就一直骗到底啊!这一次为什麽不再醒过来和我说这是想吓我一跳了呢?
他一边哭一边说着,声音沙哑:“我这麽的爱你,但你就这样狠心地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你要我怎麽办啊小和泉……”
可惜,灵堂中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青年自己哭泣的声音回响着。
一直偷偷躲在外面的埃德拉多尔将这一切听进了耳朵里,他深深叹了口气,静静等待着对方情绪的平息。发洩出来总比憋在心里来的好。
直到哭声停止,埃德拉多尔这才走近敲响了门扉,将準备好的守夜款待放在门口,又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现在的他不敢去面对为自己伤心的恋人,他怕自己不小心透露出什麽不该透露的情绪,让萩原研二察觉到异常。
系统的严肃警告还在耳边,如果不希望系统强行出手抹去恋人的记忆,就只能将可透露的信息限制在立花和泉与立花雅纪相关身上,其他马甲不能牵扯进来。所以,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
萩原研二麻木地走出来将食物拿走,却没有吃的想法。将东西安置好后又重新回到了棺木边,将之前不小心被自己弄乱的菊花重新摆放好,回到蒲团上坐下,等待着天明。
就这样,一个人在房间中静静地守着逝去的人,另一个人在外面暗暗担心着里面一夜未睡的青年,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枝桠撒向寺院。
直到担心萩原研二地萩原一家和警校几人赶到,埃德拉多尔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二天的告别式因着立花和泉的功绩,就显得正式和複杂得多,更多的高官名人出场,连媒体和感念他付出的普通人们也聚集了起来。没有过分的追求热点和煽情,所有人都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警视总监亲自担当主持,与衆人回忆了立花和泉地一生,并追授他警视监的警衔,最后带领衆人告别。
那个耀眼的年轻警官,就这样彻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在领到那个小小的骨灰坛子时,萩原研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手中的陶瓷一样僵硬冰凉,那样温暖的恋人,就变成这样毫无温度的东西了,他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
拒绝了亲朋好友们陪伴的请求,萩原研二自己送立花和泉的骨灰去寺院供奉,等待之后的纳骨。
寺院的主持在青年的不舍中接过了骨灰前去安置,将萩原研二打发到后院中去散散心。
夏日午后的阳光本该炽热,却完全无法温暖他的内心。他长久地呆坐在檐廊下,目光呆滞地凝望着远处水面跳动的光斑。
就在这时,静谧的寺院却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他所在的位置。
可此时的萩原研二并不想回头,至少现在这个时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在意的了。
来人在他背后停下了脚步,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可不想惹你哭啊,研二。”
熟悉的少年嗓音,却用着不属于对方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几天前才听过恋人讲过的话语。
一丝微妙却不敢承认的猜测从萩原研二心中升起,终于让他转动了自己僵硬的脖颈,稍稍回头。
逆光站着的立花雅纪似乎比以往高大了许多,他看到自己艰难地回头,体贴地走近单膝跪地,与自己正面对视着。
少年脸上的表情他见过无数次,却从未在这张脸上出现过。可惜依然混沌的脑子不支持他做出更多的反应,依然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
来人正是刚清醒不久的立花雅纪。
在混沌中接收到埃德拉多尔传来的关于萩原研二的近况后,他硬生生光速接手包括先前失忆部分在内的立花和泉的全盘记忆,并强行为新唤醒的马甲分裂出意识体,顶着头痛偷摸着从医院溜出来找人。
此时,他心疼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掏出手绢擦干净对方不知道什麽时候再次沾染上泪水的俊秀脸庞,有些无奈地说道:“有些事情你明明都已经有所猜测了,为什麽就不开口问问我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