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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意跟在艾泽尔的后面,在静谧的林下穿梭。一路走来,目之所及都是粗壮的树干、干枯的落叶和零星分布的灌丛,周围的景色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很快他就摸不清自己出发的方向。与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艾泽尔对自己家的森林了如指掌,一直坚定地往前走。
他想起第一次和艾泽尔见面的时候,对方迷失在冥界的花丛中,最后还是靠他瞎走才误打误撞找到了正确的路。那时他就觉得对方是一个路癡,而这个想法后来在阳川又得到了一次验证。没想到今天他们两个位置颠倒,他成了那个迷路的人。
艾泽尔回头看百意,想问一下百意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不料发现对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高兴的事情。百意也很快发现带路的人停下来了,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褪去,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想到什麽高兴的事情了吗?”“只是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路癡。”百意语调轻松地说,又问:“怎麽停下来了?前面有什麽问题吗?”
“没有,只是问你累了没有,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
“我还不累。”
“那继续走吧。”艾泽尔这次和百意的距离缩短了一些,差不多是并肩而行,两人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出声道:“我还不至于连回家的路都认不得的。”
百意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发觉他在回应自己说他是路癡这件事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
“说得有道理,就好像我永远不会在阳川迷路,除了小时候。”百意想起他小时候走丢的那件事,把它和艾泽尔分享了一下。
两人就像从前那样聊着天,气氛也逐渐轻松起来。百意心里在犹豫,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向艾泽尔道歉,但又担心会破坏他们这一路好不容易形成的氛围。许是他面上的纠结过于明显,艾泽尔主动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想和自己说。
“正好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百意靠着一根粗壮的树干坐了下来,发现艾泽尔在不远处俯下身子拿着一根枯枝在翻着地上的落叶。他走近看,对方正在把一个幼苗周围的枯叶拨开。
“这是什麽?”
“落星,是一种花。它们会在雪覆盖大地后盛开,恰似从雪中生长出来一般,故又被称为‘雪生花’。”
百意蹲下来观察这根绿色的幼苗,如果不是艾泽尔拨开枯叶,他根本不会关注到它。
“为什麽叫‘落星’?它有很多种颜色吗?”
“不是,它只有紫色这一种颜色。因为神界的冬天室外都是雪白一片,很单调,如漆黑的夜幕一般,而落星的盛开如夜幕中点缀的繁星,故命名为‘落星’。这种花很少见,因此也常常代表好运。”艾泽尔把手里的棍子扔掉,拍了拍手,“我以前见过它们在雪上开了一大片,很漂亮。”
“可惜不能带回去。”百意惋惜道,他也想见见这雪中奇景究竟是什麽样的。
“说不定你会种出来。”艾泽尔提醒他自己之前送的生日礼物“万物”,一共有五颗,两人之前在院子种下两颗,现在应该还剩下三颗。
一说到这个百意就想笑,他告诉艾泽尔自己种出来个什麽东西,艾泽尔沉默了一下,忍住笑意安慰他还有机会。
“你刚刚不是有话对我说吗?什麽话?”艾泽尔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等待百意开口。
“我想说句对不起,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
百意没有具体说出是哪个晚上,但他知道艾泽尔明白。
“没关系。我那天晚上也有点沖动,我也该道歉。”
百意莫名有点失落,困扰自己许久的事情解决了,但他并没有感到很高兴。如邢川所言,这件事就这麽揭过了,他和艾泽尔在短暂的纠缠之后又回到各自的道路上,相安无事,轻易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写信时写错了一个字,划掉然后修正,接着继续往下写,对想要传达的内容没有一点影响。
两人没有再谈那件事,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往下山的方向走。他们又在路上聊起一些话题,借此打发沉闷的时间。
百意刚刚讲完一个趣闻,就见艾泽尔突然停了下来,他往前一看,发现是不远处站着几个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其中两个正拿着弓箭对着他们。他们的装扮和千年前那些人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外貌还颇为相似,比如领头那个茶色眼睛的高大男人。要不是百意当年亲手杀死了对方,他会以为这是同一个人。
“站在我后面!”百意当机立断,立即走上前挡在艾泽尔前面,拿出自己的弓箭,对着领头那个人,厉声问:“你们究竟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