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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血落在地面上,那是来自丹山範家的血,玄心石的阵法仿佛认出了来人,霎时间灵光浮现,星星点点的灵光如璀璨星河,在阵法之上缓缓游移。

“玄心石是经灵脉之火千万年锻造,灵气灭绝后剩下的石头,能够隔绝一切,连世间规则也不例外,这个阵法是连生死规则也无法触及的绝对死境。”範子清看向地面的阵法,“当他们不需要忌惮我了,只要将我困入玄心石阵,便能将帝药八斋从我身上取走。”

姑苏妖力複苏,又有谛听範家通晓世事的能耐,再多的图谋与算计都是徒劳,谜底轻易就会被揭晓,于是他们便将答案清楚明了地摆了出来,叫他生生世世都替他们守着帝药八斋。

若姑苏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儿,也不妨来看一眼这玄心石阵。

不是想要帝药八斋吗?

可以啊,他们不怕答案被看穿,亲手送去了帝药八斋,也将这封印破除之法堂而皇之地放在丹山之上,只要姑苏舍得拿命来换,舍得他这一世的躯壳、乃至千年前托殷岐送入轮回才孕育出的灵魂一同灰飞烟灭。

範子清忽然无比庆幸範家给他的这一世血缘,只是他无数轮回中无数蒙昧时刻中小小的片段,无比庆幸他只是个妖临阵的産物,诞生于世间的念想是强加的,姑苏之名更是不知哪来的人传开的,被七情六欲所系这事本就是个笑话,更别提範子清那隐蔽的怨愤乃至期盼。

那些遐想过的美满原不过是虚妄,通通不曾有过。

他来这世上一遭,从不被谁人期待过,也不被谁人祝福过。

祸根罢了。

“他们认定我怕死。”範子清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像是听了个叫人连捧场都无从着手的劣质笑话,“範家有恃无恐,可惜哪怕是谛听範家,也错算了我这一着,我应妖临阵而生,却并非混沌,本不在六合之内,怎会让他们打响这如意算盘。”

韩湛卢像是被石头当空砸中,连由此而生的痛处都是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再次回到姑苏的身份,你就连人间也不留恋了吗?”

“人间吗?”範子清重複着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什麽值得我留恋的,是被混沌血脉借我之力愚弄千年不自知的万妖阁,还是那些相信我能真能给他们带来解脱的小妖小怪?”

韩湛卢一时说不出话来。

範子清:“妖临阵中出来的东西都只被阵主的想法驱动,你有没有想过,我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想在这里,我的所有选择很可能也不由我自身想法抉择,我时常惶恐不安,若是有天维持我阵法运转的灵力中断,是不是我就彻底消失了,又或者像是当年的北旗,亲手将我结识的友人、族人通通拖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湛卢,你说像我这样的,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他既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只是贪恋生存滋味不肯离去的一抹阵法幻影。

“兴许下一秒我杀了你,甚至我也不明白为什麽要杀你,就已经在心里认定非这麽做不可。”

“现在,你还希望我留恋人间吗?”

韩湛卢哑然,他只是似乎明白了当年姑苏为什麽要将他点化。

不全然是寄托,不全然是爱恨,兴许只是想要个能证明姑苏存在于世的倒影,兴许是源自那幽微的孤独和愤恨的孤注一掷,那思绪都太过陌生太过複杂,千丝万缕萦绕在心头,姑苏这样非人之物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他想有那麽个同类,他给了他一副血肉之躯,他想看他不知为何而生,想看他不知该往何处去,想要他也经历那些无可诉说的寂寥与苦痛,想要他看到生死之间那道缝隙窄得令人心惊,于是乎理所当然地,有那麽多相仿的处境,见过那麽多相似的风景,兴许他们两个非人之物轻轻靠在一块,也能尝到温暖与相依的滋味。

可这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湛卢剑的缺陷并非坏到了根子里,它总有一天会被抚平,总有一天会有新的东西从那儿生长出来,所以他从不肯乖乖听话调转过头,去看一眼他指给他看的那些事物,所以他就追在他屁股后头,不论天涯或是海角,不论生死轮回……

世间生灵概莫如是,仿佛连灵魂都在叫嚣着,每一生、每一世,由生到死,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们屈服,在姑苏这样一个非人之物看来,这些都过分奢侈,过分灿烂,令他一身鄙陋、卑劣乃至无理的渴望无所遁形。

“是我不该活这一趟。”範子清平平静静地说着,“正好,我也并非这世间的活物,如今算是两不相欠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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