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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子清对他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你可知当年殷岐许下我的两件事?”

韩湛卢虽然当年还懵懂,但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没少听说过当年事:“你借万妖阁封赏向殷岐许愿了两件事,一件是将我点化,一件至今无人知晓。”

妖世对当年姑苏的第二件心愿有过不少猜测,然而不论是姑苏多番转世,乃至妖王座上的殷岐,他们谁都不曾透露丁点。

此时,範子清轻易就将这千年来讳莫如深的真相道了出来:“我让他将我送入轮回。”

六合八荒,凡有灵者,无不是女娲的造物,无不在生死轮回之中。

理应如此的,但也总有意料之外。

韩湛卢近日来某种叫他不能安宁的直觉轰然落地。

範子清轻而又轻地叹道:“非人、非妖、非器物、也非灵,要在这世上存续下来实在太难了。”

恒水江畔聚集的妖群不出所料开始出现异样。

原本急着渡江的妖密密麻麻地挤在岸边上,眺望隐没在黑暗深处的绮罗浮岛时,还试图合伙敲开绮罗大门,将闭关的妖王殷岐挖出来,重新打开恒水连接人间的大门。

但刚有人抛出法宝,落水成船,齐心协力的敲门战术很快就演变争夺船只的混战,混战的规模比之往常的打架斗殴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该维持妖世秩序的万妖阁见了那阵仗也只得作壁上观。

“叶大人,玉承回来了。”

玉承一到万妖阁营地,立马就过来向叶南生彙报消息:“姑苏去了丹山,韩大人也进了山,但丹山已经被姑苏接管了,我们都进不去,这是韩大人进山前让我务必带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长长的木匣。

叶南生面沉如水看着那木匣,叹了口气,苦笑道:“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趟兇多吉少啊。”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追着姑苏跑了,也明白叶南生对于恒水的担忧,给万妖阁留了一手,到底没狠心让他们自生自灭。

但万妖阁仍是不解:“姑苏去丹山做什麽?殷主不是说丹山的帝药八斋就在他身上吗?”

瑶姬听着玉承的话就开始惴惴不安,他本来对姑苏有一箩筐的猜测,这时等不及查证,他神色凝重地从人群中站出来,直面玄武叶家:“听闻叶老跟姑苏相识千年,可否请叶老为我解惑。”

叶南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请说。”

瑶姬开门见山就问:“敢问叶老,您可知姑苏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你到底是什麽东西?”

韩湛卢一直以来都有这麽个疑问。

这疑问曾被他有意无意搁置多年,如今脱口而出,多少有点被範子清引导着的意思,再也不容他视若无睹。

话出口的瞬间,就像往心口砸落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得他有点痛了。

“你难道从没怀疑过我?”範子清不答反问,抱着手,颇有些閑情逸致地打量着充满警惕的湛卢剑,像是逗小孩似的对他说,“不如你来说一说,我再告诉你是对是错?”

万妖阁有不少大妖曾与姑苏相处过一段时间,在他们口中,姑苏总是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任何人与事对他而言都是乐子。

韩湛卢如今终于见识到了传说的真相,原来範子清那不知死活的臭毛病还是本性难移的。

韩湛卢刚张了张嘴,就见範子清嗤笑一声:“怎麽这麽乖呀。”

“把帝药八斋给我。”韩湛卢并不想奉陪他的闹剧,剑未出鞘,但隐约已见杀意,“你放我追上来,不会是为了閑聊吧?”

範子清置身在这虚张声势的杀意中,只当是清风拂面,对峙中他依旧像是逗着当年那个小湛卢,说话总有几分笑意:“你不是好奇我拿帝药八斋有什麽用吗?”

韩湛卢不为所动,难得端起了一副循规蹈矩的官腔:“帝药八斋事关灵脉,牵涉甚大,不是你我该掌管的东西。”

“故作姿态,没意思,”範子清对他的装模作样并不买账,他摊开手,两道帝药八斋凭空出现,“还是说你一早就有了答案?”

恒水江风无孔不入,不远处的纷乱被万妖阁的阵法隔绝在外,风中那点点肃杀之意却早已透过阵法,将高楼衆妖笼罩其中。

“敢问叶老,您可知姑苏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瑶姬这话音刚落下,不少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瞪着两眼,无言的不安挑动着他们疲惫不堪的神经。

叶南生注视着他,缓缓皱起了双眉。

“恒水乃界河,连青龙殷岐千年前被湛卢剑封水底下也束手无策,为什麽他能潜入恒水,为什麽姑苏转世都容易夭折,为什麽至今他身上妖丹仍是朦胧一片?这些我相信叶老不可能没怀疑过。”瑶姬说,“如要解释姑苏身上的异样,迄今为止我能找到的解释只有一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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