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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子清没发现他在避重就轻,不懂就问:“哪不一样了?”
韩湛卢说:“现在都讲青丘是片绵延百里的林海,可笼统来讲,青丘不算是个地方,那曾经是棵树的名字,这株神木后来不知长了几千几万年,独木成林长成了百里林海,才有了如今的青丘,九尾狐一族的宝贝东西都是由青丘神木守护着,带不出来的。”
範子清后知后觉地惊道:“也就是说,那云离的意思是想让你去青丘坐镇?那怎麽行!妖世现在到处乱糟糟的,你又才恢複过来,怎麽万妖阁那群妖老是想把你拐过去扛事!”
韩湛卢被他逗笑:“怎麽,不是刚还帮着拐人吗?”
範子清知他在开玩笑,连忙向他投诚:“我心里向着谁,你知道的,只是偶尔会出那麽一点点小状况。”
韩湛卢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腻歪:“就没见你靠谱过一回。”
“可以前也没见你思前顾后这麽多,”範子清又想起了那道被拒的水流心,忍不住偷摸着问,“你拒绝了青丘,应该不止这点理由吧?”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韩湛卢忽然就没了后文,连扒了几口饭,表示嘴上正忙,没工夫跟他瞎掰扯。
範子清聊得正兴起,扭头追问:“到底怎麽回事?”
韩湛卢只若无其事地夹了菜,堵住了所有的话头。
不过这没反应反倒是火上浇油,範子清刚才自以为滤镜过重的联想再次浮现,而且比刚才来的还要兇猛,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地自以为是真的了。
这小流氓根本憋不住快乐心事,拉近了椅子,盯着浑身不自在的韩湛卢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跟你说过,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的目光恍若实质,仿佛要在韩湛卢的脸上打上滚烫的烙印一般,后者迫不得己,冷冷地瞪了回去:“烦不烦人啊你。”
对湛卢剑而言,没有直接否定,那麽这番话几乎就是默认了。
美梦成真来得有点太突然,範子清仿佛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沖昏了头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好像满世界阳光都涌进这屋子中,在他眼前随处地灿烂着。
正这麽胡思乱想着,风就撩动浮云,晴爽的天光从窗外一路铺来,尾巴尖恰好停在了韩湛卢搭在桌边的手上。
範子清突然就很想摸摸他的手。
韩湛卢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随即意识到这小流氓又想造反了,他立马把脸一板,色厉内荏地刮了他一眼:“干什麽?”
可惜事到如今,範子清已经不会被他的威严吓倒,还越发得寸进尺起来。
他非但没识趣地撤退,那只顺着桌角伸来的手就势停在了中途,暧昧不明地点了点桌面,在配合这臭流氓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明晃晃就表达了三个字——干你呀。
不知是不是感觉出韩湛卢浑身僵硬,範子清还来劲了,想了想还有什麽招式没来得及登场,转而朝韩湛卢眨了眨眼睛咬咬唇角,这才一招耍完,还没想好连招怎麽出击的範子清莫名有种熟悉感,随即猛然想起之前强吻的事,顿时也不好了。
调戏半身不遂的湛卢剑是一回事,真占了人家便宜又是另一回事了。
神经大条如湛卢剑,全程近距离围观了他这一番孔雀开屏似的瞎撩拨,再一看他微微抽搐的嘴角,仿佛也想起了什麽,开始觉察到空气中弥漫的一丝丝尴尬,让他忽然很想落荒而逃。
韩湛卢咳了一声,硬生生掰回了话题:“我信不过万妖阁。”
範子清一怔:“为什麽?”
他听得出韩湛卢这份疑心并非源于成见。
“这次帝药八斋诱发的一系列事件,背后总共两批人。”韩湛卢想了想,还是把之前恒水溢流时他跟殷岐的推断说了,“北旗在八十年前的事变之后,已经没那麽多人了,不死民没那麽大能耐,他们配合蛮荒三族,对妖世发动进攻,两者间必有联系,所以不死民跟蛮荒是一边的。这一批蛮荒不知出于什麽缘由,三十年前就开始对帝药八斋势在必得,泉客、乃至谛听两家兴许都与此相关,当然,也有可能更早,只是暂时没被我们发现。”
更早……
範子清蓦地想起梦中的北旗,甘木树下,乌衡成功主宰了北旗,手捏着不死民镇守的帝药八斋。
那次的事中间尚还有些未解的谜团,倘若那时不单是蛮荒,还有万妖阁的内鬼从中作梗,似乎也可以解释的通。
“你信不过万妖阁,是因为另一批就在阁中。”範子清飞快把他的话接了下去,“为什麽,因为千浮山的事吗?”
“蛮荒闹事的时机太巧合也是一个原因,”韩湛卢点了点头,“另外还有我个人的一点直觉,如果只是蛮荒,我师父将帝药八斋交给我的时候,犯不着千方百计暗示,甚至不肯暴露出丁点蛛丝马迹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