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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多年过去,他跟那个人还是没什麽好说的。
“就新年快乐吧。”
新年大清早,徐晋就带韩小鱼先一步回了剑门。
只要不牵扯上韩湛卢这个脚踩两条船的,他们左右不过一个剑门弟子跟一个韩家孙女,构不成威胁,霍信没道理会拦人。
至于範子清,则被韩湛卢留在了身边。
一来这是个生人,想要进剑门得经重重审查,而韩湛卢虽然严于待人地呵责了想要踢馆的桃花妖,自己却是抱着一颗踢馆的心来的,带个範子清充当小弟算不得什麽,二来这是个姓範的,虽然孩子大了七十二变,光靠通缉令早就认不出来了,但少一道审查,就是少一分风险。
事实证明韩湛卢是对的,徐晋没等过久,就获準回家了,韩小鱼跟老掌门的见面也飞快安排下去,一切都无比顺遂,但徐晋还是觉得这种通畅无阻,应该要归咎于在霍师兄眼中,自己还太弱。
所以韩湛卢所说的构不成威胁,不是指立场上,而是指实力上。
真是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不过师伯料事如神也并不足以说服徐小师侄,他跟了韩湛卢多年,也不是个吃素的,单是这几天从师伯身上发现的异常,就让他难以忽略。
姓範的既然走在大街上都是个麻烦,师伯为什麽要把他带到妖世?
带到妖世也就罢了,为什麽还要带回剑门?
不说别的,师伯没刻意避讳,可让个外人知道这麽多也太不谨慎了。
这时,有人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师弟,别来无恙啊。”
徐晋忙转身一看,只见霍信不知什麽时候过来了,相隔数十年的再相逢,这位亲师兄却不给他丁点好脸色,隐含怒意地看着他:“这麽多年了,看来自从你决意走上韩湛卢这条歪路,就止步不前了。”
徐晋心里打起鼓来,觉得这架势不像是为他‘无恙’感慨,而是打算让他‘有恙’的。
换作是平时,他一瞧霍师兄脸上挂着的阴晴雨雪,就断定接下来要跑路还是讨点便宜,不会有半点犹豫,但现在他正在老掌门院子门外蹲着,里面韩小鱼正跟她爷爷说着话,他没办法抛弃个小女孩跑路——哪怕韩小鱼在剑门没什麽危险,但要是被师伯发现,他一身宝贵的皮毛恐怕要变成皮草。
“师兄。”徐晋当即硬着头皮,也顾不上雄心壮志了,强笑了两声,能屈能伸地说,“祝贺你当上掌门,我才收到消息,迟些再把贺礼给你补上。”
他说完就底下了头,不敢直视霍信居高临下的视线,尤其是他眼中怒火。
霍信想起这徐晋这小子打小就属兔子,遇事秒怂,说急可能就逃了,只好压着火气说:“用不着,至今我还没看出有什麽值得庆贺的。倒是你,这些年跟他做事,逢年过节都没回过一次剑门,在外面干什麽干得乐不思蜀了?”
徐晋仿佛听不见他话里话外的不满,假装这只是来自刺猬的特殊嘘寒问暖方式,乃至于到处夹着刺:“在人间当管理人嘛,就那样,跟个城菅差不多,整天不是管小妖,就是管半妖。部们穷,人也少,连节也没得过,可不是我不想回来。”
“你好歹是个剑门长辈了,整天瞎混有什麽出息,还不如回来教课。”
徐晋忽然对‘一百二十岁的小学生’这个定位没有任何怨言了:“师兄,你说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课也就学了个半桶水,自己修为也还缺练,根本就不是教人的料。”
霍信用鼻子哼了一声:“也总比你学些邪门歪道强。”
这下徐晋是彻底不敢作声了,只好使劲揪着地板砖缝里的杂草。
“人间灵气稀薄,不利修行,妖怪本不该久留,连万妖阁都不把人间当回事,派过去做事基本属于流放,你倒非赶着去,也不管跟的是个什麽人!”霍信越说越火,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你还记得师父当年是怎麽死的吗!”
徐晋蓦地原地站起:“师兄你非要跟我提这事吗!”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韩小鱼见完了老掌门,从小院里推门出来了。
霍信跟徐晋立马住嘴,把师兄弟俩这场兔子跟刺猬的嘴仗掐掉,但她还是感觉到两人气氛中残余的火星,顿住脚步,半个人儿藏在了门后。
“鱼儿,”霍信局促地对她笑了笑,“见完爷爷了?”
韩小鱼偷偷看了眼蹲在地上不说话的徐晋,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这时,徐晋一把掷掉手中惨遭五马分尸的草,回身一手抄起了韩小鱼,头也不回地跑路:“谢师兄教诲,不打扰你这大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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