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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庆幸自己得到了仙草种子。
想到这里,唐黎对寅娘难免有些同情。……她昨晚还说寅娘蠢来着。
天色曀曀。风声啸啸。
寅娘用纤细的手指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神色不明,“我们回去吧。”她补充到:“天气不好,要下雨了,肖郎应该快回来了。”
她们到村子的另一边,是为了避免对纸鹤産生干扰,好让纸鹤找到虎皮。
她们回去的时候,白晓御正在樱桃树底下铲土。
唐黎问:“找到了吗?”
其实白晓御不用回答她们也知道,虎皮找到了,就埋在樱桃树下。
寅娘几乎是夺过了白晓御手里的铲子,去挖那个浅浅的坑。
高大的樱桃树根系发达,更别说虎皮是数年前就埋下的。唐黎又去找来两把铲子,三人埋头挖起来。
风把樱桃树叶吹得哗哗响。
白晓御看到有熟透的樱桃掉下砸进泥坑里,也有寅娘滚落的泪滴。
终于,寅娘的铲子接触到不同于泥土沙石和树根的异样的感觉。
金黄的虎皮从深深的泥坑里露出一角。
寅娘直接把铲子丢到一边,用双手去刨土。泥土嵌入她莹白的指甲里,她放慢动作,小心翼翼,仿佛这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是什麽得之不易的珍宝。
白晓御和唐黎也放下铲子,站起身来。
樱桃树下,隔着寅娘和土坑,一人一妖对视,都发现对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情绪。
但是没那麽高的默契又使他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明白对方的眼睛是想说些什麽。
似乎是有些漫长的对视。但时间还不足以寅娘挖出她的虎皮。
“寅娘!寅娘!”
这时山坡下传来肖郎的声音。
快下雨了,他提前回家,却只在家里看见的抱着小儿子的大丫。他出门来找,看到妻子和两个客人围在樱桃树下。
不祥的预感堵住他的呼吸:
他深埋的秘密被发现了。
他的妻子站起来,手里拿着满身泥土髒污的,金色的虎皮。
“寅娘!”肖郎哆嗦着嘴唇,不死心地挽留。“你我夫妻五载,日子不说多好,也不曾委屈过你……两个孩子还小,也绝对离不开你,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寅娘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肖郎也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他的妻子寅娘从来温柔如水,什麽时候露出过这种表情。
……不对,有的。五年前,在湖里洗完澡的纤细美人赤足上岸,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看见她的虎皮。透过层层叠叠的灌木丛,肖郎看见她就是这样的表情。
突然,一种巨大的恐惧击中了他。
肖郎直接双腿一抖跌倒在地上。
就在他面前,寅娘丝毫不带犹豫,披上虎皮,化身成一只巨大的,金色的老虎,从山坡上呼啸而下。
“妖怪啊!!”
高大的樵夫嘶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跑,但死亡的威胁让他手脚发麻。
“救命!捉妖师救我!”
唐黎攥住了白晓御,金色的老虎一口把樵夫吞下。
就在刚才,白晓御已经下意识握住剑柄要纵身而出,唐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唐黎明知故问:“你干什麽?”
短短一句话都功夫,樵夫的求救声已经听不见了。
白晓御回头凝眸看向唐黎,唐黎与他对视,神色严肃。
白晓御又去看山坡下的金色老虎。
吞了一个人之后的虎妖尚在原地徘徊。似有所感,虎妖擡头望向山坡上的捉妖师,与他遥遥对视。
兇目利齿。
白晓御就该一把符纸扔出去。捉妖师本该这麽做。
白晓御被唐黎抓住的肌肤有些发烫。
风摇着樱桃树,新樱洒落一地。
“昨晚你说,长时间被簪草寄生后的妖,就算化回原形也会失去神智?”
“什……”唐黎还等着他突然发难,闻言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她也看向山坡下的虎妖。
虎妖目带兇光地龇牙咧嘴,见他们只是站在原地便不再理会,直接转身去往山林,身形淹没在绿色的丛林里。
风呼啸而过,天空阴云滚滚。
山坡下的院门打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来。
或许是阴沉的天气让她害怕了,小女孩在风中寻找他的母亲。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紧接着,她怀抱里的婴儿也哭起来。娃娃的哭声几乎从村这头传到村那一头。
金色的老虎像风一样去而複返,一口吞下她的两个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