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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见许换，还带着深藏八年的“对不起”，但这麽久过去了，再突兀地道出这几个字好像也不太合适了，平白给人家的生活增添困扰，所以，方清池想着，就把这句抱歉偷偷藏在酒里好了……
李则有些喝大了，开始说胡话：“想当年你俩之间可真是闹的轰轰烈烈的，我们都等着见证爱情呢，没想到是这麽个潦草收场。”
方清池不想听他说醉话，又喝了半杯水，去洗手间了。
喝了酒胃有点隐隐作痛，他去前台要了杯温水，在外面磕了两片止疼药。
回包厢后，话题已经不知道转了几轮了。
方清池心不在焉的听他们说话，知道许换是在国外读了研究生，成了本地有名的律师，因为找了个国内的男朋友，所以回国发展。
挺好的。方清池想，当年的事如果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那最好了。
虽然方清池也知道这并不可能。
他高中遇到许换，花了半个学期追到他，却因为家里得知他同性恋的事情，被迫和许换分开，他被父亲送出国。
后来，过了四年，许换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申请到了国外的学校，彼时方清池早在国外拼出了一番能由自己掌控的事业，去了另一个许换不知道的城市，许换找了他许久，然后才知道，明明方清池已经有能力去接他，但他从未见方清池付出过什麽行动。
就像那时候的追求是假的，那时候的喜欢也是他单方面的臆想一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
而这些，方清池是在回国之后，偶然间得知许换去了当初他所在的国家才知道的。
那时的方清池以为当初的离开就代表着结束，如果没人提起，他几乎已经忘了许换这个人，没想过许换会去找他，没想过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影响了一个人这麽久……
思绪回拢，方清池拿起手机给万昭发了个消息，让万昭来接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清池向他们道了别。
许换起身送他。
到门口，万昭还没来，许换陪方清池等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了一会儿，许换突然问：“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方清池：“没什麽不好的。”
许换：“那就好。”
发光的招牌在地上投下一点虚幻的影子，方清池出神的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他说：“以前的事，抱歉。”
“嗯。”许换说，“我接受了。”
“你过的还好吗？”方清池终于问出来了。
“还不错。”许换没看他，“当年刚出国时，挺恨你的，但日子还是要过，就算不想往前走，生活却一定要推着你走，后来那些恨就淡了，再后来，什麽也都淡了。”
他微微垂着眼，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别再感到抱歉了。”
方清池轻轻弯了下嘴角：原来许换看出了他今天过来的原因。
“行，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
许换笑了，拍了拍他的肩：“以前的日子就当喂了狗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找你去了国外，我还找不到这麽好的工作，遇不到现在这麽好的男朋友呢。”
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像你这麽冷血的人，最好不要再去祸害别人了。”
方清池想起自己的胃癌，也笑了：“行，都当狗了，也祸害不了别人了。”
两束灯光由远而近，方清池看了一下，道：“来接我了，走了。”
许换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
方清池愣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和许换交换了一个友好的拥抱，随即挥手道别了。
祝你以后幸福吧。方清池想。
万昭下车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抵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
他打了声招呼，方清池上车，略过他的身旁时，万昭明显的闻到一股酒味。
右手顿时捏紧。
路途中，万昭一句话都没说。
方清池本来在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突然觉得有些渴，吩咐了一句，让万昭把前面的水递过来。
万昭没动。
方清池睁开了眼睛，又说了一遍。
“凉的。”万昭冷声。
对胃不好。
方清池微微眯眼，心音：“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感觉有点火气？”
027：“他每天晚上给你送饭，你今晚放了他鸽子，人家能不生气吗？”
方清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说：“今天有事没跟你说，你是不是给我送饭了？正好我还没吃，一会儿回公司吃吧。”
不说还好，听方清池这麽一说，万昭感觉自己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你现在竟然还没吃饭？！”万昭说到一半想起方清池是老板，有火只能憋回去，于是出口的话便格外扭曲，“方总不用记挂我给您送的饭，反正就算让您饮食规律了，您想喝酒的时候还是喝酒，兴致来了还空腹，您的身体您自己不上心，别人上心也没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