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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我将洗刷掉你所有的罪恶。”克里斯汀循循引诱。
……
一座巨大的、华丽的沙漏倾斜悬浮于空中,几乎要占据整片天地。沙漏本体散发着星星荧光,映亮了里面的结构。数不尽的花草正在缓慢消散,化为微小粒子,而沙漏的另一半,又以同样的方式,缓慢塑造出一片新的天地。
陆屿踩上零落的花瓣,花瓣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陆屿这才注意到,这些外形上与鲜花无异的花,竟是由玻璃制成的。
难怪称之为玻璃花房……
克里斯汀又消失不见,徒留陆屿一个人探索冰冷无机质的花房。
陆屿穿梭花丛中,每每经过一株花,都会浮现一个小世界。
陆屿停下来。
光影中,他看到了正在弹奏琵琶的顾潇湘。陆屿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想起来这段记忆,那是他第一次认识顾潇湘的时候。
年轻时的她不像后来那般温柔,反而长相极具攻击性。乐声从她手指下倾泻而出,光影虽无法听到声音,却也足矣。陆屿的视线转到台下,果真,看到了一动不动盯着顾潇湘的时雪晴。
乐曲循环往複,时雪晴如此地专注,好像一切都已不存在,唯余她们二人。
忽然,时雪晴像察觉到了某种注视,擡头看天上,一笑。
陆屿知道她看到了自己。
时雪晴全部都记得,自然也知道眼前所见皆为虚幻。可又怎麽样呢,耳边激越的乐声渐渐弱了下去,转而清脆、舒缓起来。
这首曲子在芜乐楼演奏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顾潇湘。
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陆屿接住一块碎花瓣,小心地收好。
“嘎吱”“嘎吱”
眼前的光影又升起来。
这次不是谁的光影,而是来自现实的投映。
战火不出意外地複燃了。
历经天选计划,双方实力足以相互抗衡,比的是谁掌握战机,谁用兵如神。一点点的差池,就可能酿成惨烈的后果。
天空还是一样的阴沉昏暗,干涸的土地被鲜血浸润,却也无法使老树长出新芽。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明亮的火光吞噬了整座城市,硝烟散去,除了焦土,什麽都没有剩下。
这是尖塔的自毁装置。
人类的家园也将要像这座城市一样被吞没了。
克里斯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你总是露出这幅表情。”
“难道这一切不是因你而起吗。”
“啊,不不不,污染洩漏我并不能干预。”克里斯汀若有所思,“但你可以。”
陆屿冷笑一声,“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连衆神之首都无法干预的事,难道他就可以吗?
“别把我想得太坏。”克里斯汀摘下一朵玻璃花自顾自地欣赏,“我才不会像我那善良得愚蠢的弟弟,放弃主神的位置去挽救低等生物。”
“但我可以告诉你解决的方法。”
“只要你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好。”陆屿轻轻点头,克里斯汀有利可图,应该不能骗他。事已至此,他好像没有任何不能失去的东西了。
……除了一个人。
“我想再见他一面。”
“可是我没看到他的光影。”
克里斯汀支着头,“可以。”
克里斯汀擡手召来一片光影。
又是雨天。
雨下的很大。
谢青竹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面向面前的墓碑倾斜,自己被淋湿了大半。
第不知道多少天,谢青竹已经快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他还没有找到陆屿。
一滴泪砸在光影上,混合着雨水一起下坠。
谢青竹在未来寻找,怎麽可能,找到留在过去的陆屿呢。
“和我那蠢弟弟一样爱哭。”克里斯汀毫不留情地点评。
……
“好了,爱哭鬼。”克里斯汀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跟我来吧。”
“去你的埋骨地。”
一座形似尖塔,却又比尖塔肃穆千百倍的建筑。
永生之塔。
克里斯汀强势地抓着陆屿的手,将部分权柄灌输给他。
疼,很疼。
细碎的呜咽声控制不住的漏出来。
“去吧,代替我,代替我镇守永生之塔。”
“永远只能在那尖塔中度过。”
“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番外1·后记
我是冼其南。对,就是你想的那个。
战争结束一年了,人类从废墟之中站起来,缓慢修複……哦不,应该是重建家园。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洒在身上很温暖,却也常常让我回忆起遭受污染时遍身刺骨的阴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