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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鸦在空中盘旋两圈,继而垂直向下俯沖,掠过陆屿身旁的瞬间,黑鸦丢下一封信。
陆屿抓住快要掉落在地的纸张,回头看向身后,乌鸦已无影无蹤。
展开信件,信纸有些残缺不全,像是匆忙从什麽本子上撕下的,新的内容也十分简短,白纸中间只有潦草的四个字:
【队长,救我。】
“怎麽了?”宗禾上前,疑惑陆屿为什麽止步不前。
“没什麽。”陆屿状不经意地折起信纸塞进口袋,“回去了。”
那是冼其南的字迹,陆屿绝不会错认。
回到异管司匆匆销了出勤单,陆屿点开通讯录里一个久未上线的头像:
【我知道你也在查,信息共享给我,要求你随便提。】
消息发送出去,陆屿原地徘徊两圈,陆屿知道那人不常上线,等待了一会正欲退出聊天界面时,对方灰色的头像亮了一下。
【好。】
【天台,现在来。】
陆屿呼吸一紧,转身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水杯,水漫上桌面,洇湿了平铺着的文件。
……
塔顶的风猎猎作响,陆屿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距离他不远处,时雪晴独自一人坐在护栏上,身旁摆放着两三个东倒西歪的酒瓶。
夕阳就快消散,时雪晴背对着光,只剩下一个瘦削单薄的黑影。
“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时雪晴嗤笑一声,“谁敢管我?”
“诺,喝吗?”时雪晴朝陆屿扔过来一瓶。
陆屿接住,又将玻璃瓶放回原处,摇头,“不喝。”
“嘁,小古板。”
陆屿:“……”
“我要的线索。”陆屿直接切入话题。
“跟你聊天肯定很没意思。”时雪晴撇撇嘴,然后举起酒瓶,“不是告诉你了吗。”
反应片刻陆屿终于明白了时雪晴的意思,原来这不是市面上卖的普通酒,而是出自芜乐坊的精酿。
芜乐坊,是东南情报局明面上的掩护。东南情报局之所以有那麽大一张情报网,消息迅速精确,就在于其明面上是污染区最大的娱乐场所。
能听的,不能听的,趁着酒意统统说了出来。
“要求。”
“做我的队友。”时雪晴站起身,即便她喝了许多酒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明,“我预计,最后我们回去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危险,我不想牵累他们,只有你,一个很能打的治愈系选手,很不错呢。”
“你连这也知道。”
时雪晴哼笑,“天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少吹。”陆屿嘴角不自觉上扬,“我还要带上一个人。”
“稀奇啊,谁?别告诉我是你那男朋友。”时雪晴眯起眼。
陆屿没否认,只是莞尔,“不是男朋友。”
说着,陆屿扯出颈间的吊坠,银质戒指借着微弱的光反射出一层亮边,时雪晴只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你滚。”时雪晴沖着门口请道。
·
报备之后,陆屿带着谢青竹第二天离开了首都。
时雪晴人也真是的,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人又闪回了东南老家,别告诉他姓时的回首都只是为了在第一高的尖塔天台上喝酒吹风。
……他的拳头会忍不住硬起来的。
东南多丘陵地貌,山一座连着一座,行走其间恍若置身天地牢笼。加之气候湿热,瘴雾萦绕在山间,久久不散。
“我们要走进去吗?”陆屿望着面前巍峨的山,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山中满是高大的乔木,好像要把人淹没其中。
“她给的路线只能到这,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了。”
天杀的时雪晴就不考虑万一你那不错的治愈系选手中途出点意外咋办!
而且这种地方一看就有很多奇形怪状的虫子。
咦……
“走吧。”
行走大山间,虫鸣山愈静。视野被无尽的绿包围,以至于陆屿看谢青竹的脸都有点泛绿。
怪吓人的。
陆屿干脆把手塞进谢青竹掌心,在谢青竹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咳,我怕咱俩走散了。”
好吧其实只是想和你牵手。
谢青竹没说话,只是将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沿着山绕了一圈又一圈,山中渐渐起了雾。
白雾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自发地向陌生来客身上靠拢,直到完全吞没。
等到再一次走出迷雾,纷杂喧闹的嬉笑声取代了方才的清静。
清脆激越的乐声自花楼上倾泻而下,淡红薄纱从底层以通天之势绵延而上,日光滤过红纱,为眼见平添几分旖旎的朦胧。
高空中设了舞台,乐声为之响起,宾客为之喝彩,红花为之泣泪。随着乐曲步入尾声,由激越转为平缓,舞女双臂一振,千尺红纱蜿蜒而上,如鱼龙舞,如千灯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