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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禾戴上兜帽,降低存在感。在一声不知道谁的叹息中,他们重新奔赴新的未知。
平时爱说话的人沉默起来是真的恐怖。宁俞默默在心里吐槽,知道的是陆屿救友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屿和苗音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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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吹来的风卷起苗音层层叠叠的裙摆,原本破旧黯淡的衣裙不知何时焕然一新,满山火红枫叶中,一身蓝黑尤为显眼。
灵窗从凸起的岩石上跳下,老神在在走到苗音身边,“嘿,仪式準备得怎麽样了?”
苗音转头,没什麽感情地盯着祂。
“啊,忘了你没办法思考。”灵窗笑嘻嘻地盯着苗音漆黑的眼瞳,又开始苦恼,“我说,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也拉入我们这边啊。”
“我还蛮喜欢他的哼哼。”
苗音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向中央铜台走去。
此时铜台下已聚满了人,每个人跪伏在地,神情虔诚,浑浊的眼珠紧紧凝视着祭台中央巨大的雕塑。
那雕塑既像花,又像草,两片细而长的叶子虚虚地环绕在中间的花苞上。
灵窗敛了神色,庄重肃穆的神情放在祂脸上显得滑稽,祂望着苗音的背影,喃喃自语:“赞美时间之神。”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苗音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她望着祭台上繁複淩乱的花纹,不自觉想起了许多关于从前的事。
真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这麽好的你们。
最后一只脚踏上高台,她再也没有后路可退了。
“咚!”厚重沉闷的鼓声自天地间响起,苗音擡起手臂。
鼓声每一响起,跪在地上的人们就叩首一次,嘴里不停念叨着什麽。
苗音感觉自己的四肢被某种东西牵动着,每一个动作都用力去做到极致。若有人在看,定会觉得苗音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
“好!!”
“再来一曲!!”
喝彩声与鼓乐声交织成一派热闹,薄如纱的水袖抚上鼓面,余音回绝四梁。
高台之上,舞女俯身谢了谢,帷幕落下。台后,舞女理了理水袖,莲步轻移,下了台阶径直往楼上走。
木质建筑不知有多高,内部装潢极尽奢侈华丽,绫罗绸缎,美玉琉璃,随处可见。
终于,舞女停在了一间挂着红灯笼的房间前。
“吱呀——”推开门的手指如削葱,丹蔻似朱。
“时长官,消息。”舞女朝面前人拜了拜,语气恭敬,铜镜正正好映出了祂惨败入纸的面容。
被唤作“时长官”的那人转过身,上下快速打量了舞女,下巴微擡,“说吧。”
舞女上前坐下,替时雪晴倒了杯热茶,“鬼怪集结了大军,打算开拓污染区。”
水汽蒸腾,氤氲的白雾模糊了时雪晴的面容。
“具体时间还未明确。”
短短一句话有如一记惊雷,时雪晴只是微微皱眉,“我知道了,再探。”
“红袖领命。”
时雪晴端起茶杯,清透的茶水倒映着火红的烛光,时雪晴看着背后一整面墙的“蛛网”,将茶一饮而尽。
苗音意识逐渐模糊,这意味着仪式即将步入尾声。看着台下跪拜的人群,苗音失神地想:再不来的话,我可能真的要死这儿了……
脚步越发沉重,鼓声也由一开始的激越雄浑转为低吟浅唱。
“铮——!”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没入鼓面。缺少了一面鼓,曲子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仪式不得不终止。沉浸其中的灵窗噌地站起身,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淩!飞!霜!”灵窗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这个破坏降神仪式的红发青年。
淩飞霜注意到灵窗,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再搭弓,瞄準灵窗。灵窗宛如炸了毛的猫,发疯般指挥跪在台下的寨民们拥上前。
“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淩飞霜耳边响起宁俞叮嘱的话。
淩飞霜收起弓箭,在空中探出两张明黄符箓,一甩,四张一模一样的黄符整整齐齐加在双指间。
被控制的寨民攻击性未可知,淩飞霜不敢使用杀伤性太大的符箓,到头来不好交代。想到这,淩飞霜有些烦躁,加入异管司哪哪都好,只是会受到规则限制,这让他有些不爽。
淩飞霜像一只游鱼穿梭人群中,那些妄想靠近他的人通通被贴上“祈福”。
当然,这次用的不是打印版。
“苗音?苗音苗音!”
苗音没有答複,一条小青蛇从苗音前襟探出头,眼疾手快的谢青竹一把捏住蛇头。
嘶嘶嘶!(我就是苗音啊!)
陆屿扣住苗音双肩,前后摇晃,“苗苗!你——醒——醒——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