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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黑暗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什麽？！”纪云岸顿时毛骨悚然。
*
一夜冬雨一场寒。
然而阳台花坛里种植的农作物却长势喜人，仿佛季节的变更对它们已经没有限制了。
东方序乐又靠在沙发上，随手扯下一根黄瓜，咬了一口：“脆的。”
“要洗一下再吃…”林既闻声擡头就看树神已经把那根水嫩嫩的黄瓜吃掉了半根。
东方序乐摆摆手：“不必。”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看起来异常嫌弃的林既，无奈解释一二：“我的树叶和根系已净化过昨夜的雨，是以不必再作清洗，无尘无垢无辐射，放心吃。”
“你还可以净化雨水？也太厉害了。”林既赞叹，也折了一根黄瓜，阳光穿过叶层把其上的水珠照耀得十分通透，他也没擦拭清洗直接放入口中，咬下去，清甜可口极了：“好好吃，这黄瓜像我小时候吃过的那样又脆又甜，不是市面上催熟的那种味道！”
“是吗？”东方序乐微微一笑，被夸赞之后莫名觉得欣慰，心说：吸纳了我的灵气，这些水果蔬菜自然比你吃过的那些凡瓜俗果美味。
林既吃着吃着却叹了口气。
东方序乐挑眉：“为何唉声叹息？莫非味道不好？”
“不…不是，味道特别好，我想让我哥也尝尝。”林既有些失落：“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
“他很好。”东方序乐沉默片刻，见他神色黯然，低声：“我派了式神去守护他，不必担心。”
林既看向东方序乐，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谢谢，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特别好，我希望现在、以后，都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东方序乐垂眸看向被他猝不及防握住的手。
人类的体温对他而言热度过高，但却灼热得令心神恍惚，暗生欢喜…
他意识到自己灵性不稳，在心髒剧烈跳动中，冷然抽回手：“不可能，这里不过是我的暂居地。”
林既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满腔热忱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他感到心里有些发堵：“暂居地…你要走吗？”
东方序乐避开青年忧伤的眼神：“暂时不走。”
林既“哦”了一声，背对着他把同样快速疯长的杂草拔除。
他失落了？东方序乐没由来的也一阵烦闷。
他不太明白这种感觉是什麽意思。
自己只是模仿人类化了形态，所以这颗异常跳动的心已经超过了他所了解的人类正常心速，究竟是何意？
东方序乐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太想要这个无用的东西，所以擡起手捂住心口，想把它捏碎。
林既突然回身，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送你的。”
那个导致他心跳过载的人竟然送了一朵花给他？东方序乐好久都没从微妙的转变中反应过来：为什麽人类的悲喜可以这样无缝衔接？
东方序乐歪头细细看着那束白色的野花，今天第二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捉摸不透，人类实在是可怕，和树比起来，情绪极其不稳定。
“我切了果盘…”林既从厨房回来就看到树神大人正在看着那朵花发呆，神情极其专注，让林既简直以为他在研究什麽稀世奇珍：“你喜欢花吗？”
东方序乐回过神，摇头：“它们与我争夺阳光和雨露，是敌人。”
“可是它们很好看，而且很小，不会夺走太多阳光和雨水的。”林既看他神色警惕，安抚道：“所以别担心，欣赏它的美就好了。”
“你觉得我美吗？”东方序乐突然发问，被阳光照射出淡金色的双眸熠熠生辉。
林既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恍惚迷离的美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神往而恐慌：“美…”
东方序乐收回魅惑秘术，轻笑着看他喘息未定：“明白了吗？美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危险的。美是无用的，但会让人掉以轻心，以为可以玩弄，一旦掉入陷阱，就会沦为丧志的玩物。”
“……”林既心悸如雷，这种感觉太刺激，刺激到让他手足无措只想逃离。
手中的托盘差点坠落下去。
却被东方序乐擡手托住，他眉目冷冽，似笑非笑地说：“抱歉，刚才对你使用了幻术。”
他的手刚好碰到林既的手指，吓得林既慌忙抽回手，这次果盘真的掉到地上。
林既火气突然就上头了，质问道：“你到底对我使用过几次迷魂术？”
东方序乐欲要开口。
却听林既恼羞成怒地说：“为什麽要对我用这种邪术？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
东方序乐挑眉不解：“以为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