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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豫州境内此前有枣祗这位屯田校尉的主持,如今其虽就任于大司农麾下,仍旧可以调派到那二州地界上督办事务,乔琰是不太担心的。
反倒是冀州青州原本在袁绍的麾下,说其是直属天子的繁荣没见多少,各方世家横插一脚划去地盘的事情却着实不少见。
所幸身在这二州境内的徐庶、诸葛亮、贾诩和随后被从辽东调回的陆议能力都非等閑,若真到了他们难以周转之时,总会上报到长安来的。
“我倒是觉得,陛下还当再做一件事。”程昱想了想,开口道。
见乔琰颔首示意,他接着说道:“冀州青州虽在我方势如破竹的攻伐之下丢城失地极快,但其死伤依然惨重,失去子女无人豢养的长者、失去丈夫父亲的妻子孩子应当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在随后的灾年之中无疑是弱势群体。
“我明白仲德的意思了,”乔琰敲了敲桌案,若有所思,“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攻伐之间门总有些私怨,一味施舍没有好处。”
“于青州东莱、冀州渤海郡境内增设盐官与船坞,优先招募二州境内户中有民兵阵亡之人,工钱比之田亩所得稍高出些许。年逾六十的长者可自郡县府库领米一石,身有病残、贫而不能自谋者,可自郡县领米五斛。”
“此外……”乔琰皱了皱眉,打断了自己的话茬,“罢了,晚些再说吧。”
她原本想说,冀州青州境内的劳工不足情况该当以手工业的发展作为弥补,但关中、并州、凉州的纺织品、冶铁业等行当都还处在産能过剩的状态,要麽,就是让十三州境内的民衆手中陆续有足够的余财,要麽,就是通过丝绸之路将高端産品倾销出去。
而这都不是在明年能够落成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
那婚姻律法之上她并未做出一味冒进的举动,在各州建设之中同样不能沖动。
反正,就像是她在当日洛阳庆功典礼之上所说,她的未来,还很长呢。
先度过眼前的这出考验,让大雍证明给世人看——
这绝非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王朝!
元昭二年的春日在滴雨未落的干旱之中到来。
但在从去年秋冬时间门就开始的筹备面前,各方民衆甚至未等郡县长官下令,便已快速凭借着往年的经验操持起了储水引流之事。
关中粮仓在支撑了去岁七八月间门那场动兵之后的余粮,连带着益州府库之中的积存,都以最快的速度送抵了洛阳,以备不时之需。
一时之间门,无论是田亩间门作物种类的调整、提前防备蝗灾的缜密举措落实,还是河道支流的保护,都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方式开展。
唯独显得有些许不适应这步调的冀州和青州,也因民衆的求生之心,在全然按照二州刺史的指挥调派而动。
即便是此时还在以囚徒方式服军屯劳役的河北世家子弟,都不难看到一种扑面而来的信号——
无论今岁的环境是否恶劣,这大雍王朝所掌控的土地和人口,都像是被凝聚在一架装备精良的战车之上,以一种要将前方路上荆棘都给尽数辗轧过去的势头疾沖而去!
这车轮滚滚,也将他们这些人给裹挟着往前,竟是丝毫不给他们以回头看去的机会。
或许旱情的影响之下,依然会有田地之间门颗粒无收的情况。
但在那些平抑粮价、另开岗位、资助贫苦、减免税赋、遏制蝗灾等等举动之下,在最为客观公正的史官笔墨中,都绝不会有“今岁大饑,人各相食”的记载,而是“民生虽艰,尤有活路”。
也当然不会有人去在这等忙碌的时候回头去想,倘若此时还是汉室天下,又会是何种局面。
他们都已经是大雍人士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居然已经从春入夏,又由夏季进入了秋季。
这明明该当让人感到时日漫长而折磨的元昭二年,居然好像在须臾之间门便已经过去了。
而当一架车马从凉州汉阳州府所在之地行出,径直北上而去的时候,这个十三州中最为苦寒之地已经先一步落下了雪。
呼啸的北风之中,车轮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倾轧出了两道印痕。
马车之中倒还显得有几分暖意,陆苑捧着手炉坐在其中,看着面前由徐荣与张郃送来的信报,脸上从容的神情中显示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锐利。
与她同行的姜唐早年间门以羌人身份学习中原汉话,协助于羌人在凉州地界上的归附,因其学习语言的能力尤佳,被陆苑选中做了她的副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