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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什麽世子爷?你们难道没听说吗,世子爷的身?份,好像有什麽隐情啊......”
茶馆大堂聊得?热火朝天,雪龙和月银沙正坐在二楼的雅间,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传进耳朵里的话?音。
月银沙抿了口茶:“......所以,世子爷的真实身?份,难道真的是——”
雪龙“嘘”了一声,却对她眨眨眼,笑道:“这可不能乱说啊。”
然?而?她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月银沙挑了挑眉,会了意,拖长?了调子“啊——”了一声。
“你若是想要?救出辞章公主,现下怕是还有些?难度。”
月银沙擡头,望了一眼雅间窗棂外连绵不绝的青山,说,“先王去世前,我曾在宫中见过公主一面,她是被大司马从金墉城转移到王宫中的,也是大司马制衡世子爷的最?后一颗棋子。现在宫中处处戒严,若是硬闯,恐怕很难。”
若是人被控在桓胥手?中,想要?单枪匹马救出阿姐确实有点儿不自量力?,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落入桓胥手?中,可谓是得?不偿失。
月银沙见她面上流露出忧色,叫了她一声:“喂,雪龙。”
雪龙回过神来,便看见月银沙神色认真:“不过嘛,你要?相信你阿姐,即便没有任何人的‘保护’,她也能从大司马手?下绝境逢生。”
雪龙又想起了那?个?雨夜,赵矜如站在宫城上的身?影。
那?麽单薄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然?而?那?个?夜晚,若是没有阿姐,恐怕她与?祝扬,都再也走不出那?场暴雨。
她点点头:“好。”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雪龙问她。
“我吗?”
月银沙想了想,很干脆地回答道,“离开青河城,在蜀青走一走吧。”
从暗无天日的杀手?楼,到少女时期难得?的安宁时光,再到走进青河城,从此成为?一颗飘摇不定的棋子,她从未有过什麽心比天高的奢求,谁知在无常的命途里,绥绥人间竟然?那?麽遥不可及,短短的数月像走马灯倏而?晃过,甚至换不来人间一盏小团圆。
满目浮华,最?终不过泡影一梦t?,再多的少女心事、奋不顾身?,也终究都随风而?去了。
月银沙喝尽了杯盏里的茶,问道:“你呢?”
雪龙笑了笑:“我也要?离开青河城了。”
月银沙讶然?:“那?世子爷......?”
此时窗外云霞漫天,落日映照金山,山水静美,宛如一幅静默的美丽画卷,映照在雪龙的瞳孔里,像是有无数流动的云岚涌涌起。
她蓦然?低下头去,不知是不是天边的斜阳太好,月银沙看着她,感?觉雪龙的脸颊似乎有点儿微微泛红。
然?而?她再擡起头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会成为?这天下的英雄,然?后找到我。”
雪龙放轻了声音,道:“我相信他。”
尾声
雪龙睡眼朦胧地支起窗棂,和不知何时跳到窗前的橘猫面面相觑。橘猫不满地看着她,又从喉咙里发出喵的一声。
她擡起头,望向屋外朦胧缥缈的雨雾。天色已经?微微泛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午后倚在窗边看书,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连喂猫都忘记了。
她踩上木屐,慢吞吞地走到檐下,给橘猫添上吃食,然?后便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愣愣地看向远处滔滔不绝的点春江。
又是一年春三月,山上依然?是湿冷的,淅淅沥沥的雨丝落个?不停,空气中满是寒凉的草木香。山上树木的枝叶还没长?起来,于是从小屋的窗外看去,蜿蜒的点春江似隐似现。
微雨推开院门进来,看见雪龙正站在檐下,连忙走过去:“郡主。”
“哎。”雪龙气定神閑地应道,“我昨日新作了一支曲子,我教你弹,怎麽样??”
微雨撇撇嘴,檐下一滴雨水落在她脖颈上,冷得?她一个?哆嗦:“您还真是气定神閑,一点儿都不慌啊。”
雪龙看向她,惊讶道:“慌什麽?”
微雨吸吸鼻子,小声说:“世子爷......不是,马上就要?改口叫陛下了,怎麽还不来呀?”
去年秋天,整个?蜀中都不大太平。
蜀世子祝扬的真实身?份一朝揭露,蜀中各地投奔世子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从晋国南渡点春江的,没过多久,祝扬与?桓胥便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旷日的对峙终于在新岁之初终结。
祝扬在春秋代序殿前,亲自砍下了桓胥的头颅。
雪龙刚刚得?知消息时,点春江边正洋洋洒洒下着大雪。她懒洋洋窝在小屋里煮酒,听着微雨夸张的描述,笑道:“他不可能止步于此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