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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的月光从花窗里?照进来,照亮了?雪龙没有什麽表情的脸,眉目之?间,略显凝重。
然?后,雪龙取过案几上搁着的茶壶,自?顾自?斟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茶汤澄澈蕩漾,她?手指撚起纸包里?的一点点粉末,缓缓倒进了?茶盏里?。
茶盏里?连半点水波都没蕩起,那点粉末顷刻间便融在了?茶水里?,半点痕迹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雪龙伸手,拔下了?自?己挽发的木簪。
她?拿过那枚白瓷瓶里?的药丸,缓缓用簪子削下一小块,再一次慢慢放进茶盏里?。
那一小盏的清水里?漾起微弱的涟漪,然?而雪龙看得真切,那涟漪消散在水面?的一剎那,原本澄澈的茶汤缓缓变得浑浊起来。
“......”
月光把窗前的花枝倒映投射在桌案上,晚风一吹,浑浊的茶水里?就映上了?婆娑的团团树影,晦暗不定。
雪龙盯着那茶盏出?神地看了?片刻,起身将那茶盏里?的茶水尽数倒了?,回到桌前,手指撚起那枚小小的药丸,然?后将它塞回了?那个白瓷的小瓶里?。
“一期一会”,雪龙想起祝扬那张字条上写着的小字,心中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
她?猜的不错,祝扬装在小瓷瓶里?的给她?的,只是?能暂时压制蛊毒的丹药,而并非能彻底解除她?体内蝶魄蛊的解药。
——就像是?前两次情蛊发作时,祝扬亲自?喂给她?的丹药一样?。在这一次蛊毒发作时,能够暂时压制一段时日。
而待到下一次情蛊发作时,她?没有了?这枚丹药,又该怎麽办呢?
而雪龙那个小小的纸包里?,装着的则是?她?从府邸后的那座盛放解药的小楼里?,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蝶魄蛊解药粉末。
自?从祝扬同意家臣将雪龙放进那座小楼,雪龙隔三差五都会溜达进去瞧上几眼。
毫无悬念的,小楼内各类解药一应俱全,唯独没有蝶魄的解药。
但某一次雪龙走?进小楼时,却意外?在写着“蝶魄”二字的棱格上发现了?一小把略微潮湿的粉末——大概是?某日祝扬带走?新制成的解药时落下的,家臣忘了?及时清理。
这一丁点儿?粉末被雪龙偷偷带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妆匣的暗格里?。
方才骤然?看见那瓷瓶里?的丹药,雪龙的心着实在一瞬间提了?起来,惊疑不定之?间,心中暗暗思忖:祝灵均,难道真的会把解药给她?吗?
紧接着看见祝扬的字条,她?才明白过来,回屋里?用粉末一试,果然?不出?预料。茶盏中的茶汤逐渐变色,这丹药的质地成分与?解药果然?有所不同。
雪龙心头划过一丝失望,但转瞬即逝,她?很快就释然?了?。
她?在桌旁静静站了?片刻,望着那只在夜光下莹莹透亮的小瓷瓶,倏而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只给了?她?这一次的解药,不过这已经不要紧了?。
还有一个月时间,她?想。
一个月之?后,无论如何?,她?也再不需要祝扬的解药了?。
雪龙唇角弯了?弯,走?到窗边,点亮起居室的灯台。
......到那个时候,她?再也不用受他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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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雪龙每天在府里?行事如常。读书?奏琴,出?门上街,每日黄昏时分回到府上,习武练剑,然?后熄灯就寝。
玉真公主将要给她?解药的事,雪龙没有和府上任何?一个人说起过,即便是?跟了?她?不少时日的微雨,雪龙也没有告知,只说公主与?她?十分投缘,过些日子打算邀她?再聚。
世子爷近来很少回府,雪龙的一举一动也看不出?什麽异样?,府上的家臣没有人知道,王妃已经在悄悄地打点自?己的行装了?。
有一日暮色昏沉,雪龙回到府邸,恰好撞见迎面?走?来的雾峤。
雾峤穿着一身的青白色的宽袍,看见雪龙,连忙顿住:“郡主。”
“这麽快就回来了??”雪龙有点儿?惊讶,“还顺利麽?”
雾峤点点头:“顺利,多谢郡主关心。”
前段时间,雪龙东奔西走?查月银沙的日子里?,雾峤在府上也閑不住。念及失蹤的赵矜如,他也开始想方设法地在青河城里?查找公主的线索。雪龙也不拘着他,便放手让他去查了?。
然?而,单枪匹马总归行事不便。雾峤不愿意在蜀中朝廷谋求一官半职,便退而求其次,看中了?青河城里?最大的镖局。
相较于官府,镖局受到的限制反而更小。雾峤前些日子出?了?一趟青河城,在外?奔波了?好一阵子,今日刚刚回府。
雪龙点点头,刚想让他早些回去休息,忽然?听见雾峤开口,感慨了?一句:“郡主,这些日子不见,您变化很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