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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依然是?素日里淡漠的模样,喜悦,悲哀,尽数没有,可那?双一贯深邃的眼瞳却给了她莫大的安心。
她忽然觉得她的喜欢十分浅薄,只是?想与喜欢的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而已。
至于何为快乐,如何快乐,她其实?没有想太多。
可不知?为何,直到此刻,她的脑海中竟具象地勾勒出她同眼前人朝夕相处的每一天?。
或许是?因为他早已不动声色地筹划了两人的余生,然后着了七彩颜色,铺就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怎地,她再?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由它们大颗大颗地从微红的眼尾落下来。
谢峥听见?抽噎,侧目怜惜地凝着她,颇为熟练地捧起她的脸。
稍带薄茧的指腹落在她泛着乌青的眼下,轻轻撚去她的泪,想着,她昨夜定是?觉得得偿所愿,太过激动,于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好。
唉,她倒也不必如此。
今后她难眠的日子还多着呢。
谢峥声音放得极轻,似是?诱哄:“湄儿,别哭。”
春时水
崔尧看?着两?人, 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或许早就对谢峥芳心暗许,只?有他始终被蒙在鼓里,没有看破两人之间的端倪。
在崔湄刚和离回府的时候, 他不是没有想过再给她寻一个好人家。
可后?来一想, 谢峤本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但这并不等同于她嫁过去, 就能真的开心。
操劳一生的老父亲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女儿的心情更为重要。
如今眼见她心中已做了抉择, 崔尧很是欣慰。
诚然,在他眼里, 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他最喜欢的小伙子, 恰巧心悦他最为?牵挂的小女儿。
这段姻缘若是能成,他怕是死而无憾了。
于是他决定再最后?帮自己女儿添一把火。
“咳咳!”
崔尧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缠绵视线。
“贤侄啊……你这样为?湄儿考虑, 我这个做父亲的,其实很是感激……”
崔尧其实不大?爱说这样的囫囵话, 才?说了一句, 便想不起该如何铺垫下?去。
他顿了顿, 径直道:“纳采既是你想做给外人看?的, 那?咱们可以慢慢来。不过问名这样私密的事情,可以现在就暗中进?行,你觉得呢?”
还有这种好事吗?
谢峥巴不得早些与?她成婚, 以免夜长梦多。
“可以的,伯父。”谢峥毫不犹豫地应下?。
崔湄有些不解:“……爹爹,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把我嫁出?去的样子。”
崔尧见谢峥一口答应, 干脆不装了:“那?不是废话!万一他反悔了呢!”
“……”
她难道嫁不出?去了吗?!
总之最后?,崔尧兴高采烈带人去自家仓库中寻红纸, 把偌大?的会客厅留给了他们二人。
许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添了些许新变化,崔湄不禁有些局促。
谢峥看?着她垂着脑袋的扭捏模样,耳朵上的绯红甚至逐渐漫延至脖颈,始终压着纤长眼睫,不敢与?他视线相接。
他不由有些失笑:“崔小姐,真的有必要这麽害羞吗?”
他就知道,她其实很喜欢他。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哼:“……我没有害羞。”
“那?你怎麽不看?我?”
崔湄的视线落在男子腰间垂挂着的玉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倏然擡头,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
“谁说我不敢看??”她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我……我只?是看?多了,有点腻。”
面前的男子沉默了一瞬。
心想,他们都好几?日没见了。
她居然觉得看?他看?得太多。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好容易昨夜没睡一个好觉,今晨便又瞧见他了。
其实,他不在的日子,有梦里的那?个他陪着,也很不错。
起码兄长已然不能困扰到她了。
在无声的寂静之中,崔湄不禁有些心虚。
她这麽说话,会不会太伤他的心?
她正欲斟酌着措辞去道歉,却听身前男子道:“确实,毕竟我们整日搂搂抱抱的,是有些腻。”
“你不要瞎说啊!”崔湄闻言,当即跳脚,“谁,谁整日和你搂搂抱抱了?”
除了从前,自她丢下?了那?纸和离书之后?,他们分明只?抱了一次。
还是她以为?她喝多了出?现了幻觉,主动?跨坐在他身上的。
这个人根本就没想着抱她!
现在还要来污她的名声!
太过分了!
“我警告你啊,我可是矜持稳重的大?家闺秀!你不许造我的谣!”
谢峥虽然不知矜持稳重这四个字究竟和她哪里沾了边,仍好脾气地回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很经常的搂搂抱抱?” ', ' ')